落日的余辉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那醺黄的天空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的心情也愈发变得沉重,我侧躺着,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我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滴了下来。为什么?难道我的画还不够好吗?绘画比赛失利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眼前,仿若一个梦魇掐住喉咙。
“孩子……”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看看阳台上的花吧。”“是那丛一品红吗?”我不情愿地转过身来。“是啊,难道你不想看看它在雨中的样子吗?”我们慢慢走向阳台。
漫天的雨无情地下着,宛如一帘薄薄的白纱。通过那层淡淡的雾,我看向一品红,恰似一团火焰在雨中燃烧,淋不坏,浇不灭。“为什么就只有一品红的花那么坚强,这么强劲的雨都淋不坏,换其它的花恐怕早就凋落了。”
“知道它的‘花'为什么不会被大雨打坏吗?”
“ 嗯——不知道!”妈妈盯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因为它根本就没有花。”
“没有花?”我惊异地看着妈妈。
“是啊,一品红没有花,但它也非常渴望开花啊,于是,将它的叶子开成了花。”妈妈不再多说,默默地看着我。
对呀,它是多么渴望开花,但却不能。它本来可以放弃,没想到它竟费尽全力,将叶开成了“花”。就算这“花”不是真正的花,但把叶开成“花”,也是一种理念,一种信念。这种精神,我远远不及,只因一场比赛的失利就落魄
如此。我只有像一品红那样,那样拼了命去努力,才会在狂风暴雨中经得起摧残,才会在其它花纷纷凋零时,开得最红,“烧”得最旺。
我拿起画笔,拭去泪水,我决定要像这一品红一样,盛开在这正值青春年华的花园里……
虽然你红的骄傲,可也终于到了飞落的时候。
我注意到了你,在春夏你也不乏今日的红艳,可是在众芳中,你几片红叶又怎能打动我困倦的心。只有这霜风吹起时,亚热带的花草都抛落虚荣的白色、粉色、红色……只小心翼翼地留下一点深绿时,你那不俗的红色才惊住天天在你身边走过的我。红,并不奇怪,只是在这冰冷的季节,孤孤单单的色彩才有这样迷人的魅力。
红得不暖昧,不妖野,正正经经的大红,没有半点的杂色,像是血浆一般,是那么浓烈,一下子把霜冻的封锁打得粉碎,站在身边的我感到一股可人的温暖。
哦,我突然想起你从长成到飞落似乎淘汰了嫩绿、墨绿、黄绿、桔黄的过程,你总是一味执著的红着,像一块美丽的锦缎。
可是无论你怎么红,怎么惊人,你还是走到了飞落的这一天。
早晨,我从水池边走过,意外地发现几缕红艳坠人小池,在这寒冷深秋之晨哪有温暖的奢侈品?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你,到了水中你还是那么迷人,那么美,甚至要更灵动于俏立枝头的兄妹。仿佛要把小池的水沸腾,把冰解冻。可是你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化为一道短暂眩目的彩虹。
这时我真不知道是否该拾一瓣纳人我的笔记,让它为我的心解去重重封锁。因为我不舍得破坏这美的风景,不忍惊动任意一个角落,只愿让它们自由,红到死去的一刻。
由于自私的怂恿,还是悄悄地裁下了一角,藏到书中,不让秋夭知道。可是一仔细思付,那红的载体是叶子,还是花呢?不知道,你有叶子的形状,却又有花的色泽;有叶子的忍耐,又有花的高傲。
不知道,又何必知道,只要红得快乐,红得无一点优郁,其它的一切争论只不过是题外的喧闹罢了。
你红得太可爱了,无论是生是落,都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