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玛虹住进了工人医院,尽管她万分不愿意。然而,她昏过去了,三天三夜也没有醒过来。第四天,冯虹的母亲来了,扑在冯虹的身上,拼命地摇,呼唤着冯虹的名字。主任同志对冯虹的母亲说:“您放心吧,冯虹很快就会好的。她太累了。”“不,她不会好了,她得的是癌,癌!虹儿!你睁开眼看看娘吧,虹儿……”痛?二十岁的冯虹会得癌?谁会相信如此坚强的冯虹会得绝症?但是,回想近来冯虹的异常……
突然卷起一阵海啸般的轰鸣。那是我们新装成的航空发动机推上了台架。如果冯虹能听见这轰鸣,她一定会笑,会唱歌,说不定还会跳起舞来。我看着冯虹的脸。奇怪的是,这张蜡纸般的脸,慢慢地渗出丝丝红晕。那紧闭的眼皮也跟粉端动。不一会,我听见了她极细微的呼喊:‘师傅,师傅,我要坐,我要坐飞机……”我赶紧说:“好,好。等你好了,我们去参加试飞。”她的头艰难地摆了一下,眼皮下溢出一申泪珠,声音更微弱,几乎听不见:“我,我去不成。你把我的…”她很想抬手,但没有气力。我知道她的意思,便伸手到她篮衣袋里去拿—原来是一张彩色像片。那像片上的她依旧是那么胖,矮墩墩的,那眼睛依旧那么小,单眼皮,但是那小眼睛分明喷射着现时代女性充满青春活力的光焰!
一个月后,我去参加飞机试飞。当我蹬上飞机,听着我和冯虹亲手装出的发动机的呼啸声时,禁不住捧着冯虹的像片,心里欺默地说:“冯虹,你苦苦追求的愿望实现了。你看那天,多蓝,多深邃,多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