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反驳。杂文的战斗性,使之经常要对有害的事物进行批驳和抗争。这样,反驳就成为杂文中经常使用的武器。研究一下反驳的逻辑,对杂文写作十分必要。所谓反驳,其实也是证明的一个特殊形式,只不过它是引用已知的真实和正确的东西,去证明另一个是虚伪和错误的东西罢了。反驳中要注意研究对方的言论,抓住论敌的要害,将其错误的实质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同时要注意,是论题、论据错误,还是论证方面的错误,对准它的失足之处加以反驳,不要打乱仗。
如果是论题错误,就反驳论题。如鲁迅的《<杀错了人异议》(《伪自由书》)就是看到曹聚仁在袁世凯于辛亥革命之后,大杀党人,而写的《杀错了人》之后,觉得“从袁世凯那方面看来,是一点没有杀错的,因为他正是一个假革命的反革命者”。鲁迅认为:“我们中国革命的闹成这模样,并不是因为他们‘杀错了人”,倒是因为我们看错了人。”于是,针对曹聚仁论题的错误,写了这篇《<杀错了人异议》。这种直驳论题的杂文,在驳论杂文中是常见的。它是釜底抽薪的办法,论题一驳倒,对方就全盘皆输。
如果是论据错误,就反驳论据。例如:1911年,早已沦为保守派的康有为曾通电全国,建议祭孔时恢复跪拜。电文说:“万国礼教主无不跪。中国民不拜天,又不拜孔子,留此膝何为?"对于康有为的胡说,鲁迅批驳道:“走时的腿的动作,固然不易于看得分明,但忘记了坐在椅上时候膝的曲直,则不可谓非圣人之疏于格物也。”(《华盖集·忽然想到一》)这里,鲁迅用膝的作用在于方便人的坐和行的有力论据,讽刺批驳了康有为为恢复跪拜孔子而提出的荒谬论据。论据反驳倒了,则跪拜的论点也就失去了基础。
鲁迅认为,杂文虽然“不敢说是诗史”,但它“有着时代的眉目”,是时代的“感应的神经”、“攻守的手足”。杂文“作者的任务,是在对于有害的事物,立刻给以反响或抗争”,杂文应该“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的东西”。鲁迅终其一生写的数百篇杂文中,篇篇无不针对腐朽反动的旧制度、旧人物、旧事物,上自最高反动统治者,下及他们豢养的文探、叭儿,外自侵略强盗,内迄人面畜类,都是他鞭挞指斥的对象。杂文的这种战斗功能使它和社会现实的脉搏息息相通、一起跳动,每当社会斗争发生急剧变化,杂文总是率先出现,以最快捷的速度,最鲜明的风格,提纲切要地表达人们的思想和意见,揭示和推进事物发展的进程。在粉碎“四人帮”的斗争中,各类报刊上出现的大量战斗性很强的杂文,正是杂文战斗性职能的充分体现。我国实行对外开放,对内搞活的方针后,杂文又是冲锋在前,对于排除封闭、僵化、保守、落后的旧思想、旧观念,起到有目共睹的积极作用;而对于新形势下出现的新问题,杂文又总是最敏锐地发现,并最先予以针贬。比如对于主张“全盘西化”的错误思想,对于干部队伍中出现的腐败现象和经济领域里的犯罪行为,杂文都先于其他文休最早给以笔伐。可以说,杂文总是站在时代的最前列,总是得风气之先而冲锋陷阵、大呼猛进的。我们了解了杂文的这一特征,就要自觉地运用杂文武器,为我们现实的斗争服务,推动我们的事业前进。譬如,我们正在从事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那么,一切妨碍、迟滞、破坏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和行为,都是杂文针贬批判的对象;同时,一切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好人、好事、好思想、好作风,又都是杂文讴歌褒扬的对象。我们要坚持改革前进,就要既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又不能因循守旧。对旧事物的针贬批判和对新事物的讴歌褒扬,同是杂文战斗性的标志。
当然,杂文除了战斗功能、批判功能,也有文化功能、教育功能,还可发挥信息功能、审美功能,但最本质、最重要的还在于它的战斗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