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一个温暖的猪圈里,诞生了一窝粉嘟嘟的“小可爱”
猪妈妈非常喜欢它们,用那柔软的又充满了温情的舌头抚摸着它们,那小猪躺在那暖和的干草上一动不动,享受着妈妈给予它们的一切。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那已经松动且不高的围栏外有一匹久经沙场的老狼正在用它那小小的,透着凶恶和杀气的眼睛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那被幸福所占据的家庭。这时,那批老狼嘴里,开始流出那带着一丝血腥的口水,仿佛已经把那小猪细皮嫩肉的身体吃进嘴里,正在幻想的老狼被一只落在头上的一只萤火虫点醒,它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接近小猪,母猪这时察觉出了危险,把小猪叼到了干草垛上,用干草掩盖了小猪身上的气味,准备考试异常激烈的备战。可是老狼突然被主人提前设置好的电网所捕住,结束啦这场恶战。
集市倒计时上的纸被渐次扯下,每一次都像粗暴地扯了一下猪崽们紧绷的神经: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有一些猪崽已经习惯了或说麻木了,它们只管多食猪食,多睡觉,做着些貌似很重要其实又不重要的事。只有少部分猪崽还愤世嫉俗,它们咒骂一切爱吃五花肉的人,它们恨猪倌,这群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是吃五花肉却比谁都厉害的人。它们在猪圈里不安地拱来拱去,鬼哭狼嚎。当然免不了猪倌的一阵拳打脚踢:“还不长膘?不长膘哪所餐馆要你们啊?”
在食那些难吃的猪食的间隙,整个猪圈闹哄哄的,一些猪崽趴着睡着了,流出一桌子的哈喇子。一些猪崽却亢奋异常,天南地北地聊,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聊着聊着都会聊到一个事儿上:全国普通高等餐馆买猪全国统一集市。猪崽们知道这是那些酷爱吃五花肉的人搞的一个集市,每个猪圈的猪倌们在6月7号这天带着他们的猪崽去赶集,这些集市将会决定每只猪崽会到哪个餐馆被宰。北京餐馆和清华餐馆是全国最好的餐馆,在那被宰的话,会被做成红烧猪蹄、酱猪肘子、五香猪头等上等菜式,食客相对多一些。如果膘没长好被送去那些三流餐馆被宰的话,菜式就很少,甚至陷入无人问津的窘境。对猪崽而言,被吃,是关键。
每只猪崽都不止一万次地幻想。幻想被做成红烧猪蹄、酱猪肘子、五香猪头等大菜,甚至连自己的肠子、脑子、心肝脾肺肾都被做成好吃的菜。啊,食客们吃得津津有味,然后用牙签心满意足地剔牙。想到这,待宰的猪崽们竟心生向往。
转眼间就到了呆在猪圈的最后一天了,第二天就要去参加那个什么集市了,猪崽们都无心吃食,在狭窄、闷热、昏暗的猪圈里不安地拱来拱去,它们“嗷嗷嗷”地唱起了离别的歌,甚至它们还互赠一些东西:一块奇怪的茅坑石,一块不知道被擦了多少次鼻涕的破手帕,甚至是一截秸秆,反正全是些今后不能扔的垃圾。它们在地上用脏兮兮的猪蹄子划啊划,划出的不外乎是“集市成功”、“宰在好餐馆”等祝福话。猪崽也有感情,猪也会不舍。
第二天,猪倌带着这群猪崽来到集市。每只猪崽都兴奋异常又紧张异常,毕竟能不能上好餐馆在此一举啊!终于,为期三天的集市过去了,报纸的头条当然全是关于这次集市的了。猪崽知道,对这个人人喜食猪肉,但只知一味让猪崽困在猪圈吃猪食,最后用一场简单的集市去衡量一只猪崽的国家而言,这场集市就是信仰,尽管它可能一文不值,狗屁不通。
离开了猪圈的猪崽心情忐忑不安,渐渐地,它们明白,离开了一个猪圈,它们马上会进入到另一个猪圈。在这个世界上,猪圈是无处不在的。甚至,它们所日思夜想的餐馆,也仅是一个豪华一点的猪圈而已。于是,它们又陷入了一个有关猪圈的悖论之中。在这场早有预谋的集市中,猪崽、猪倌、餐馆老板其实都只是一枚棋子,下这盘棋的人其实正是那些,嗜五花肉如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