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春节回到老家,将车开上山坡,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栋布满灰尘,“摇摇欲坠”的老房。
记得从前回到老家,两边是平地,中间是两层的房子,我就在那里过春节,我常趴在现在已破旧的窗户上看风景;常站在楼顶对着山谷喊话,它一一回话;我曾经常躺在倒在地上的老床上睡觉……
这栋老房子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这里挂着我小时候的照片,都早已泛黄,蒙上了一层厚灰。窗玻璃破得不成样子,东碎西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踩着木地板吱吱发响,这是我玩耍的平台……
我曾经在房里与亲戚嬉闹,那房像我,曾天真的模样已变成了庄严的样式,冷漠无语。
童年早已经逝去,时间一去不复返,但记忆从不忘却。我在老房的旁边,看到了一栋新房,多华丽,但我从不忘记,我最亲爱的冬暖夏凉的老房。
老房呀老房,曾经有多少亲人住在这里,依偎着你,扑进你的怀抱,他们不少已经离世,你明年将要拆掉,我的童年,也将要结束,一去不复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果真一点儿没错。
一直深爱着故乡的老房,从前如此,今后亦然。
老房是我梦中的回忆,也是我回忆中的梦。自打我记事起,老房就一直陪伴着我,我也离不开老房。
老房的一楼大概是最美的吧,不大的院子里被姥爷种满花草树木,装点的犹如鲁迅笔下的百草园一般,不必说那牡丹、月季,也不必说葡萄、金桔,单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无花果树就有许多看头,金银花如水般漫延在墙头,丝瓜藤如瀑布般直扑而下,角落里挺拔着一从修竹。值得一提的还有一汪深潭,几尾金鱼在潭内逍遥自在,几株秀莲躺在水面,常可以看到鱼戏连叶间。春天赏花,夏季避暑,秋日摘果,冬天观雪。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样子,每一季都是不同的风格。
回忆起童年,每一帧画面里都有百草园的影子。我会在院子里和小狗疯闹,用一个篮子扣住它,它会急的嗷嗷叫;偷吃一口缸里腌的咸菜,然后要喝两大杯水才能赶走口中的咸味。姥爷常常会躺在一张大椅上,静静地看着大院,品一杯香茗,我则会搬个小板凳,坐在姥爷身旁,向姥爷问这问那,姥爷会用他那洪亮的声音耐心地回答我,茶香氤氲中,五彩斑斓的时光静静流逝,老房的大院陪伴了我的童年。
与一楼相比二楼与阁楼就显得无味许多,但相伴多年,我也从中找到了乐趣。
二楼有一个不大的平台,围绕老房还有一圈小路,这大概是最有诗意的地方吧。村里的房大都不高,这里可以眺望全村,天好时可以看见半个城区。望向远处,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情,也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苍茫之感,我常常就在这浩荡天地间思考,暖风徐徐,白云悠悠,世间仿佛只剩下我和老房。平台上的夜色也是极美的,月光如水袖般倾泻下来,清淡如水,亦如纱;雅致如笙,亦如箫。和昏黄的灯光交错在一起,有一种极致的孤独感,爱那一场场繁华落尽后的曲终人散。与老房相伴,让我诗意地栖居,我的少年时光缓缓流淌。
阁楼在小说里被渲染出一些恐怖的色彩,但事实并非如此,老房的阁楼里有老一辈人的回忆。拂去尘埃,对我们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物品了。我常上去看一些很老的书,呵,也就是十年二十年之前的书吧,有一些漫画,画风很拙劣,但和泛黄的纸张配在一起,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房梁上还有铜钱,妈妈说那是五帝钱,我也不懂,只是喜欢那圆滚滚黄灿灿的样子。再就是一些布匹杂物等,都是老物件,但在我看来,有一种别致的韵味在其中,不仅在于那饱经风霜、洗尽铅华的的容颜,还在于它们那质朴的心。与老屋的阁楼相处,让现在的我有机会追忆当年。
记忆中,故乡的时间仿佛都很缓慢,在快节奏的生活下,老房的质朴的缓慢的美令我神往,它不仅承载着亲情和回忆,也是一种标志,象征着朴素但别有趣味的农村田园生活,它是对大城市生活的挑战,让我们明白还有另一种生活态度。
与老房的相伴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的回忆。在忙碌与学习的间隙,想起老房,便会感到暖流传遍全身。难忘老房,从前如此,今后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