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观元年。
长安城郊。
凌冬已至,皑皑白雪环抱着大地。
月光洒在古道上,凉风轻抚草木——沙沙作响。晶莹的雪花夹杂着的寒光在树丛中若隐若现,我顿觉不对,本能地向后越去。奈何地面湿滑,我还没来得及拔剑,就被人用刀抵住了喉咙,比剑更寒的声音传来:“人和财,二选一!”无奈,只能拿出为数不多的银两的包袱扔给了另一名歹徒,地上的雪弹起的瞬间,一道血光洒在我的脸上,两名歹徒应声倒地,手上剑“哐嘡”掉在地上,声音被淹没在雪海。抬头,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了他——翩翩公子,素衣白裳,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英气逼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公子无恙否?”我看清了他的容貌:苍劲的颚骨、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下藏着一双坚毅的眼睛,年龄稍大于我,二十左右的样子。我弯腰拱手:“多谢公子。”“不必。”他摆摆手,他一跃而上白马,一道白光飞驰而去,“举手之劳而已,有缘再见吧。”
他是何人?脚下突然一块硬物。我拾起——一块白玉。正面是一条龙,反面好像刻了字,“华”我想,“这应该就是少年的姓氏了吧。”可抬头,少年已无踪影。
我便把玉系在腰间,待再遇时交还与他。
长安城内。
商贾如潮,店铺林立,一片繁华。
“碧月轩”酒泉,店内清一色红木紫檀桌椅,坐满四海宾客。缓步入内,隐约中是剑缓缓出鞘之声。
“老板,来壶酒。”此时我握紧了自己左手的剑。
“……传说的华公子回京城了,再现江湖!”前桌在高谈阔论。
他们所说的华公子与救我的是同一人——
“华公子!”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注视着我和我腰间的玉佩。
剑的寒光、惊惧的目光、感恩的泪光,交织在一起。腰间的玉佩沉甸甸的……
“……我真不是华公子,只是他掉的玉佩我碰巧拾到了罢了。”店中气氛缓和了许多。说罢,拔剑的人收剑,离场。
此时,一老者站在我面前,深邃的眸子,浅浅的笑容:“若公子不弃,望来老宅一叙。”
我拱手,跟随于其后……
老人给我沏了壶茶,“公子心中想的是对的。”我一惊。“我的确要告诉公子关于华公子的事。”
我抬眼观察这老人: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仿佛为了遮住他知道的秘密,眼神沧桑却不迟暮。
“华公子的家世曾经是四世三公般辉煌,不想其祖父固执己见不与人往来为人诟陷至家道中落,但他一人力挽狂澜改变了整个家族。”
“他从小文武双全,有志于天下。庙堂受其功,平民受其恩。天下皆知其人而不知其名。”
老人呡了口茶,“还有,适才有人想杀你,因你不是华公子后收刀入鞘。”我点点头。“有多少人爱他,就有多少人恨他。”
听到这里,我像想起来了什么,拿出了身上的玉佩,“您这么了解华公子,想必一定是他身边人。这个给您,等公子来了给他吧。”“拿着吧,孩子,公子从不掉东西,他掉的,是他想让你拾到的。”
长安城外——终南山。
自那日,我日日上山练武。
三年的时光匆匆流转,我也常常在山上听到公子一些事迹:曾朝堂上舌战群儒,捐赠三十万两白银给受灾民众,阻止了对皇帝的暗杀;为百姓强工部,建书院,倡私塾,建药司;外交废除了“厚往薄来”而奉行平等交换,互通有无,抚内忧平外患……岁月的白驹常伴我侧。我却常忆起翩翩公子的那匹白马,如今听闻他仗剑携酒江湖行,如今我剑法终成,当下山找到华公子一诉当年之感激,与他剑走天涯,报效天下,眺望群山之际,只见一骑白马飞驰于山间“是他!”身后的黑影拿着剑,居然跑得和他的白马一样快——是杀手!
我左手持石,凝神瞄准。出手!黑影应声倒地!
少年微笑着看着我,快马上山。他的马竟然比之前快了整整一倍。一会,少年出现在我背后:“那个老者应该和你说过,我掉下的,一定是我想落下的。”
我将玉佩交还与他。华公子执我之手:“公子可愿与我共闯天下?”“为酬天下之志,已在此等候公子三年,定当追随公子!”
“敢问公子大名?”少年搀我起来,看着天空:“华夏!”
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当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只是这次——席卷全身……
“尘埃岂能掩芳华,炎黄浩汉沐苍霞,上下五千岁月似流沙,不枉魂魄入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