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时的火车票卖得很紧,可恨的大雪又封上了高速公路,害得好多人都没办法回家过年了。这可难为了爸爸。他一放寒假就去买票,先排队买个号,再按号去买火车票。爸爸排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队,才买上了几张火车票。
我很纳闷:爸爸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过年呢?在宁波过年不也很好吗?也不用为买票这么折腾了呀!我便去问爸爸。爸爸笑了笑,然后语气沉重地说:“傻孩子,你的爷爷奶奶一年没见到我们了,我们也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你难道不想念爷爷奶奶吗?”“想。可是……”还没等我回答完,爸爸又接着说:“可是,爷爷奶奶也很想念我们。如果我们不回去的话,爷爷奶奶将十分冷清,没人跟他们一起吃年夜饭,没人跟他们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没人给他们放大鞭炮了。看到别人家都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过年,而自己家却冷冷清清,他们将多么伤心啊!”
哦,我懂了,我们每年去老家过年,这是我们对爷爷奶奶的一份孝心呀!人要懂得慈孝——它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美德,我们要把它继承下去。
(一)
那时候,计划生育抓得很紧,你们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你们想,如果这一胎生的是男孩的话,你们就很感激上苍;如果是女孩的话,就算政府要罚款,你们也只好这样,为了能有个男孩子好将来继承你们的家业,花再多的钱也无所谓。
值得高兴的是,你们一次次地祈祷终究没有白费。第一胎确实是个男孩,你们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其实在你们的心中比脸上显得更加地激动,只是别人看不出罢了。男孩出生后,你们就没有一刻停止劳作,甚至比以前更加地努力。生活让你们有了动力、有了目标,把这个未来家中的支柱和希望照顾得无微不至,一步都不离不弃。
你们观察孩子的脸色行事,不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好长的一段时间你们都没有合过眼,陪伴在孩子的左右,孩子的轻微呼吸让你们感到无比地幸福、满足,你们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了这个孩子,你们的未来就有了希望。你们想,等到孩子长大了,我们就送孩子去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让他获得更多的知识,不要让孩子学你们那样没有出息,让孩子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全村的大伙看看,别人的羡慕会让你们觉得很快乐。心头更是如同清澈的牛乳洗过一样,变得清新、自然。
孩子在你们的关爱之下一天天地茁壮成长,白白的皮肤、鲜嫩的光泽、如花的面貌、动人的眼孔、诱人的眼睫,在你们看来,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是最优秀的。你们常常在别人面前谈论自己的孩子,说这个孩子有多么地漂亮、多么地讨人喜爱,他的前途将会是充满一片光明。孩子在你们心目中永远是个“神童”。
(二)
日子一天天地变得开始拮据,家里的经济不足以来维持你们和孩子的需要,孩子需要更多的营养才能够健康地成长。这一切都是为了钱而努力地卖命,你们开始爱抱怨了,开始说这个世界有点不公平了。你们坚韧的意志开始变得萎缩,开始提不起精神来。你们想让孩子能够变的更聪明、更加地水汪汪,可是这个世界不让。因为没有钱是什么事都办不成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开始四处向人打听,怎样才能够攒更多的钱,为了增加家庭的收入,你们跑遍了整个村庄,我还记得那时侯的我特别会容易生病,你们忙得不亦乐乎,都怪我不能够快快长大,不然的话,我也可以省去你们的一点付出与辛劳,也可以为你们分担一些活计,让你们能够有时间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彼此说着、笑着。这样我的心才会觉得心安里得,心中才会感到温暖,也就不会太凄凉。
可怜天下父母心,普天之下有谁的母亲不会爱惜自己的孩子。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赴汤蹈火,可以置生死于度外。让我们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让我们明白,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干净的奉献的,更有纯粹的温暖。
不久后,我的父母就都离开了我,他们将我留在了爷爷和奶奶的身边照顾,他们抛弃我了吗?他们不要我了吗?那时侯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离去,什么叫短暂的分别,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我的父母好似从我的身边“溜”了,不会再有人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叫我什么了,一切都变得不可能了。
(三)
自从我的父母离开后,他们在我的记忆力也就开始一天天地变的模糊,我的日子过得飞快,每一次与他们见面只是短暂的几天,还没来得及与他们融洽感情,他们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日子又开始变得孤单、落寞、凄凉,没有他们在的日子真的没有他们在的日子要好,虽然我每次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说的话也很少,大多都是在电话里“见面”的,但我始终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那一次次的见面,也许见面的机会越少才会越觉得珍惜吧!
我在一天天地长大,我开始变得沉默少语。我不想与任何人说话,因为我觉得周围的人都不是我所信任的人,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都很可怕,我总是觉得从他们的身上无法看到他们的影子,就像从镜子里看见我自己一样。他们不会像镜子那样透明、干净,我只会看到他们肮脏的一面,只会让我更加地痛楚、难过。
也许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可观的回报。他们开始在别人心目中树起了新的形象,但却在我的心中淡淡地抹去了他们的印象。从此他们不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的好榜样,假若他们给我多一点的关怀与疼爱,那今天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四)
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每年回来一次或者两次。我在不断地长大,开始懂得了什么叫爱,什么叫不爱,更知道了所谓的离别。我开始害怕起离别来了,每次我见他们回来,我都不是很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如果他们不回来,我也许会感觉到更好一些,至少我的心里会觉得安慰一些,能够找到一丝慰藉。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地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我却不愿意打扰他们的兴致,我每次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都很令他们满意,他们也会觉得我长大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亲我、抱我、疼我了,他们只是一贯地夸奖我,每次都是一样的语气,说的话也几乎都是一样的,我的心里很痛,但我不能够表现出来,因为他们会觉得很难过、很伤心,我也一样。与其让对方都难过,不如让我一人承担所有的痛苦吧!每次我都会以同样的话来安慰我自己,只要能够过的很好、过的满足,我就知足了。
我的父母大多是在过年的时候回来的,每次回来他们都会为我带好多好多的零食,可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再多也抵不了他们的一句安慰、一句关怀、一句问候。我常常想,如果让我在金钱和亲情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不是我肤浅,而是我真的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爱,哪怕点点的爱,我也会很开心的。
(五)
哪怕一丝微小的爱也会让我们的心灵冻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原谅我的父母,他们不是抛弃了我,更不会平白无故地离开我,他们有自己的事业,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离开是为了我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他们选择常年在外,只是为了能够攒更多的钱来补贴家用;他们减少与我的见面机会,是为了能够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他们的事业上,这样他们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完成他们的梦想。所谓不离不弃,就是彼此心连心;所谓多点关爱,就是互相理解。
这样的日子再坚强的人也会掉下眼泪,在勇敢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人的心不是铁打的,更不是铜筑的。我们会思考、会回味、会感受、会怜悯……更重要的是我们会爱,我们会爱身边的每一个人,会爱值得我们爱的人。爱有时候不需要说出来,说出来也许就不灵验了。我们会将爱永远地存放在心里,不会在乎它有多久,不计算它的利益得失,不过分追究它的实现,才会有超乎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父亲、母亲渐渐与我淡薄了感情,但他们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最值得尊敬的,不论岁月怎样捉弄我们,也不管我们会相隔多远、多久,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我的存在,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人情在,只要我还是他们的孩子,我们的感情就不会太陌生,亦不会太悲凉。
我与他们同在。
(六)
生活如同射影,站着高大,投下的影子却渺小的甚乎寻常。不是我们缺少发现,而是我们没有认真地回味、钻研。
记得一次,父母从上海打电话来询问我在这边的情况。奶奶和他们谈了很长的时间,而我却没有心情坐下学习,我悄悄地站在门外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能够依稀地了解到他们是在谈论我的学习。突然奶奶叫我,我装着回复了一声什么事,奶奶说让我听电话,我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心中在“咚咚”作响,我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并且试问自己到底接不接电话,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开,我以正在写作业为理由拒绝了接听,奶奶听了,只好作罢。我依嘘可以听见他们的抱怨的唉声叹气。我一时唏嘘不已。
奶奶接完电话,进来我的房间,跟我谈起她和我父母谈话的内容,最后她对我说了这样一句:刚才我叫你去接听电话,你不去,你的爸爸说你不知道好坏,说对你很失望。听奶奶说了这些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夜,我早早地睡下了,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语。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我浑然不觉。
其实我是很爱他们的,只是我不愿以接电话这种形式。
我有一个好习惯:时间抓得很紧。有几个同学问我这习惯是怎样养成的,我就对他们讲了下面这个故事。
“咋个整的,动作快点!”集合的哨音刚停,龙老馆就唯开了。“千巴老馆!”我低声咒骂道。
“慢了八秒。”龙老信看看手里的秒表,拧着眉头,瞪着站在他面前的队伍,话音里隐隐含着怒气,“象这个样子去打仗,连尸首都拾不回来!”队伍沉默着,我盯着龙老信不断挥舞的手,忽然想起了昨天同集材场的那场球赛,那场球就输在我手里。最后两秒钟时,我在篮下接到小山传来的球,就那么犹豫了一下,哨音响了,结果输一分。“畴,晦气,那哨子响得也真是时候,晚响两秒钟就好了。”正在这么想着,忽然听见龙老信叫我:“烟杆,你在愣什么?“烟杆”是我的雅号,因为我又瘦又高,大家都这样叫我。我也乐于接受。可是,此时此地,我却有点忿忿了,一股无名火油然升起。我脖子一拧:我在想打球,”说完,傲慢地盯着他。
“想打球?哼,趁早想想你咋个挨打吧生”龙老信冷笑一声,挖苦道。接着又一挥手“解散!”
人群慢慢地散去,胖墩墩的小山走到我面前,咧开嘴一笑:“烟杆,莫生气。书上说的,气生多了活不长哟!”“你少打岔i”我踢了他一脚:“走,打球去,气死那干巴老馆里”
其实,我当初并不讨厌这个瑶族老馆。他在林场场部当武装干事那阵子,同我们这些知识青年还挺合得来。别看他已经五十出头,却喜欢和我们嘻嘻哈哈地打闹。有好几次,我和小山还把他。在场部办公室的墙上,抢他的烟抽呢。可自从他调去当我们民兵排的排长,原来的印象就开始变了。这是因为他脖子上挂了块秒表,一天到晚总是“慢了三秒”、“漫了五秒”地叫,耳朵都快磨出茧巴了。虽说这次去边界执坳,免不了要同越军发生摩擦,但一旦动起枪来,我们这三十多个知识青年个个都不含糊。毕竞在林区呆了几年嘛,哪个耐烦总是练习抢占山头,比脚杆长呢?
以后几天,龙老信仍旧吊着那块秒表,同我们一道跑来跑去。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我又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老信也不容易,何苦惹他生气?
不知道是由于大家都象我这么想,还是由于龙老馆的呵斥,总之,训练时,大家不再是慢腾腾的了,龙老馆随时都拧着的眉头开始松开,脸上又有了笑意。
由千越军近来很猖狂,不断窜进我们边界制造事端谭半月后,我们奉命到龙哈山去执行任务。动身那天,飘着蒙蒙的细雨。大家情绪很高。队伍里不时响起“啊嗬—啊嗬—,的叫声,在山谷激起了悠长的回音。“笃笃、笃笃”、“呜哇—呜哇—”、“叽—喳喳喳”、“嗽,啾啾”,各种鸟叫与我们的叫喊响成一片,使秋天的森林充满了勃勃生机。
黄昏时候,我们来到了龙哈山顶。龙老信布置好誉戒,招呼大家坐下休息。我靠在一块石头上,打量着这片林子。叶片狭长的铁椿、红椿,高大挺拔,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擎天树,一棵接一裸,林下,鸡红藤、大黄藤,在地上扭来盘去,有的还攀上了高大的树冠,活象一根根天然吊索,外面包着一层刺壳的广藤,结着菠萝一样的果实,黄澄澄的,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