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读书,则尘俗生其间,照镜则面目可憎,对人则语言无味。书籍是人类的营养品,它更是我的朋友。如今,我拿小房间里书塞得满满的,小房间似乎都有些吃力,再搞不好就要累垮了。
有一次,妈妈让我去买包盐,我答应了,但去的时侯,仍不忘带本书。走着走着,我竟然忘了要干什么去了,于是便进了大伯的家门,就一直在大伯家里看起书来,要不是大伯催我回家,我还舍不得回来呢!回到家后,妈妈问我盐买回来了吗?我却拍着脑袋叫道:“哎呀,我忘了!”看!我和书就是这么难舍难分!
烦恼时,捧着一本书去,置身于宁静的溪流边,在手指掀动书页的瞬间,让心中的忧丝愁绪随着溪流无声逝去;欢乐时,读一首优美的抒情诗,让心胸更豁达,心底更甜蜜,如饮一杯香醇绵甜的美酒。夜深人静,月悬天宇,偶闻切切如蚕咀嚼桑叶的读书声,更胜过倾听贝多芬指缝间流泻出的《月光曲》......
我这个人,饭可以少吃,但书不可以不看。通过读《林肯》,我明白了即使是农民,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国家的主宰着,通过读《高尔基》我知道了即使是流浪儿,也会成为一代文学家,通过读《红楼梦》我看到了封建统治阶级荒淫腐朽的本质。总之,书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我的好朋友。
北宋第三代皇帝赵恒曾写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为我带来了许多。当我因失败而迷茫时,它对我说“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次的失败就是下次的成功”。当我因成功而骄傲时,它对我说“骄傲使人落后,真正的强者更会正确的对待胜利”。
古人读书为求“黄金屋”“颜如玉”而我,读书只是为了陶冶情操,培养高尚品德,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追求的是那陶冶和熔铸了文化的“书香”。
我给自己的书房取名“心远斋”,学陶渊明心远尘俗,恬淡虚静。可是,十年了,书斋里的那颗心,何以能“远”,又何曾得“静”?
十年前,我告别机关走近研究生宿舍,暗下决心要潜心学问,发奋著书。虽然家与学校同在武昌,我仍坚持住校。研究生4人一间宿舍,我用四分之一的空间,精心布置了我的第一个“书斋”。谁料到,郭绍虞先生的《历代文论选》还未读完第一册,气心远斋”也变成了本宿舍楼的“托福中心”。背单词,听录音,交流出国信息,写信联系学校,换美元交报名费……硬是折腾了整整一年。一年未读专业书,一年未写专业论文,幸好我的指导老师还宽宏大量,说是先学好外语也行。
“托福”终于成梦。念不成“洋博士”只好去念“土博士”。在另一个城市,住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单间,仍然称它为“心远’,,并将刘解的“陶钧文思,贵在虚静”写成条幅,贴在墙上。每日里啃完馒头接着啃(全三国文》,潜心研究魏晋的玄学与清谈。谁料到,古人的“清谈”尚未弄清楚,今人的“清谈”便吞噬了这斗室的“虚静”。一班研究生哥们,抽着劣质烟喝着白开水,侃阮籍播康侃海德格尔,侃隔壁单元的“淑女”,侃食堂菜盆里的“硕鼠”,侃得如火如茶,侃得如泣如诉……
总算是回家了.结束了六年的研究生生活。总算是懂得了“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释动而疲倦的心需要宁静需要淡泊。“心远斋”内的“心”是静了,“心远斋”火车站之间,门口又是一条马路。从早到晚,飞机咆哮,火车轰鸣,各种型号的汽车响着尖利的喇叭声从窗外驶过。置身于这种噪音中心,我意不旁鹜地研究着古代艺术家的“生存悲剧”,与古人对话也与自己对话。刘舞曾感叹“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我潜人千载之遥,去寻觅知音。
终于永别了“噪音中心”,迁到一个幽静的去处,门前飘着白兰花的幽香和小鸟的细语,几只白蝴蝶在玫瑰丛中起舞。最喜雨天,独坐“心远斋”,听窗外雨打广玉兰,心头溅起几丝湿滚流的诗情……又谁知“好景不长”,来势凶猛的“文人下海”潮席卷全国,连我也不能幸免。先是有朋友拉我做经纪人,说是你只要做成一笔钢材或汽车或水泥或别的什么生意,赚到的钱,就等于你这大学教师几年的工资。接着有人拉我编畅销书,说是你将稿子卖给书商,一千字少说也有四、五十元,比你写那些不仅没有稿酬反倒要贴钱的学术著作强多了。南边的同学更干脆,要我辞职南下,到正宗的商海里去浮沉,说是你看看大学里我们当年的老师,他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未来……
一年过去了。说来惭愧,没有做成生意没有编成畅销书也没有下成那个正宗的海。是没有发财的欲望,没有下海的胆量,抑或没有赚钱的本事?似乎都不是。潜意识中大概是难以割舍那份平淡的虚静。用“割舍”这个词也许不太准确,因为在这十年的书斋生活中我并没有真正地“虚静”过。那是一种诗性的自由,一种哲学和美学意义上的潇洒。对我来说,则是一种永远的诱惑。虽然难以达到,心却是向往着的。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还是不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