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姓张,人们送了个外号叫“犟嫂”。老姜味辣,犟嫂岁大。”可不嘛,都快四十的人了,叫“老嫂子”还有余呢。大嫂腰骨硬,个头大,“立如塔,行如风”,叫人远望而先敬三分,天生的高音调,说笑起来够震人耳的。大嫂象块磁铁,不论在哪儿一坐,身边总要围上一群姑娘和年岁与大嫂相仿的妇女们。不只是大嫂说话诙谐、豪爽,更重要的是大家喜欢她的晕脾气—不服输。“犟嫂”的外号还就是从不服输来的呢。
十一年前,小队上割麦子。地头休息,山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地头比划着,嘻嘻哈哈嘲弄着妇女们。姑。娘们忍气吞声,谁也不敢应这个“战”。谁要怎么地,小伙子马上会
“将军”:“怎么,不服气?来,割上几趟试一试,到底是男人能还是女人能。”
“对呀,三个人帮起来也不跟趟。”
“哈……”小伙子们得意洋洋地笑着。
“正虎,你不要仗势欺人,你们男人又怎么了?哼!……”
一声断喝,大嫂抽话了。顿时,大嫂被姑娘们围在了当崎,。
原来大嫂正从地头上老远便望见正虎和小伙子们在指手划脚,扯天唬地,于是,便几步猛窜了过来。
“大嫂快来说说吧!”姑娘们高兴地喊着。
小伙子们见了大嫂,互相用吃惊的目光对视着,低头又嘀咕了一阵。
“大嫂,冒昧了!”正虎一拱拳,显得很有派头,“我们刚才说的可是除您之外,谁人不知您的威名?就单说割麦子吧,嘿嘿……”正虎几个一边说着,一边做出请试试的手势。
“大嫂,不用跟他们比!”姑娘们喊。
“嘻,怎么样?”有人怪笑了一声,小伙子们全都跟着起哄。
“正虎,你给我少吹牛,就凭你那点劲,咳,我看见过!”大嫂可气火了,冷不防狠狠抓住正虎交叉在胸前的手在空中摇晃着,正虎拽不脱……
大嫂和小伙子们拉上了趟。二十分钟一个回合后,局势十分紧张:正虎几个棒小伙子在前头,身旁贴着大嫂。
更换了镰刀,大嫂还是没赶在前头。庄稼活,别小看这一前一后。就这一前一后也得撵半天呢,这谁不知道?大伙都暗暗替大嫂捏着把汗。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大嫂忽然改变了割麦姿势,由蹲着割变为半弓身割,挥镰速度加快了,弓步一跨,大手左右一抓,镰刀向前一伸,成半弧形向后一拉,“刷刷刷”,麦子应声而倒,打麦腰,捆麦个,神速极了。一起身的空,大嫂上去了。小伙子们傻了眼,涨红着脸,“呼哧”“呼哧”地狠劲向前赶。
“嗬,还是老姜辣。”
“厉害,新招法,”
“绝!”
小伙子们蔫头了,被大嫂甩了十多米,宽宽的田埂一畦一畦的,精疲力尽,哪有再赶的劲?
大嫂快速向前割着,起了三回身子,笑着向小伙子们招手。
“喂,败小子们,撵上来?哈……”
看着小伙子们的苦丧的脸色,大嫂笑着问:
“怎么样,小伙子,吹牛皮别嫌嘴大呀。”
“哈……”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姑娘们忙活*!生恐错过大嫂替她们出气的机会。小伙子们一个个灰溜溜地摸着脑袋不吮声。
“‘好汉不和女斗’,冲你们还有句这样的话,我敬让你们三点,没见我站起三回身吗?好汉们不要不领情啊,哈……”大嫂打趣着。
这传奇式的新闻,使“翠嫂”这一外号在村里叫开了。大嫂成了姑娘们的知心人。
今年麦收,我有幸接触了大嫂。名不虚传,打麦场上,老远便是大嫂的高音:
“听老人说,以前老社会,割小麦很讲究,女人不能接近场院,谁打别人家的场院路过,人家还厌恶,更不说去地里割麦呢。”
“那才好呢,用不着出力。不过,为什么?”旁边一位学生模样的青年好奇地问。
有人接走了话:“为什么?女人嘴长嘛!什么嘴长传走了话,第二年不丰产……”
“老封建,老糊涂,亩产一定,妨人家何事,”
大嫂摆了下手,又说话了:“算了去吧,说我们嘴长,他们的嘴还大呢—尽吹牛!”
“哈……”全场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