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班主任来领?这不明明在蓄意扩大事态,让班主任来教训我们!于是我装出一副可怜相说:“大爷,我们今后再也不在教室前打排球了……”
“不行!‘不在教室门前打球’,你们说过一百次了。”他打断了我的话,怒视了我一眼,把放下的报夹重又拿起来,并且埋下头去,表示事情再也没有调和的余地。
我真想米个“不宣而战”,强行把球抱走,然而在老校工的威慑之下,只得悻悻离开传达室。
后来班主任出面了,我们向老校工道了歉。球当然要了回来,可是再也不能在教室前过球瘾了。“积习难改”,我对老校工的反感自然与日俱增。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们宿舍的灯抱突然坏了,我因为有衣服要洗,所以拿着灯泡到保管室去换。可是不巧,保管员回家了,看来今晚是洗不成衣服了。我在回宿舍的路上,发现传达室的灯亮着。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该去气一气那个老头儿。于是我推开了传达室的门,老校工正戴着花镜在灯下补一件破衣服奋他听见推门声,抬起头问道:“有事吗?”
“大爷,我们宿舍的灯泡坏了。我去换灯泡,可保管室里没有人。今晚有好多没有回家的学生正等着洗衣服,有的还要着书,你把你这里的灯抱借给我们用用吧!”我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说道。
“灯泡坏了,真的吗?拿来我看看。”老校工接过了灯泡,看了看,“嗯,是钨丝断了。”
说着,他把坏灯泡放到桌子上,又取出了一截快用完的蜡烛,点着了,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真地去拧灯泡了。我突然感到不安起来—老校工不也在缝补衣服吗?
电灯灭了,屋里顿时暗下来,只有蜡烛在蝎尽全力辐散光明。老校工颤巍巍地向我走来,他把拧下的灯泡递给我,声调极平和地说:“拿去吧!”
我没有勇气去接,慌忙说:“大爷,不用了。你这里也离不开灯,我只不过是说一说。”
“拿去。”他把灯泡塞进我手里,“我这里有蜡烛,有手电筒。
我手里握着仍在散发余热的灯泡,一股暖流从我心底一直升到脸上,烧得我的脸火辣辣的。我呆呆地站着,不知怎么办好。我感到我做了一件世界上最荒唐的事。这时我才第一次悟出我过去对老人的怨恨是多么不应该。
老人又一次催促我离去,我拿着灯泡冲出了传达室,竟没有说一句感激的话—或许是我不愿让老人看见我眼里闪出的泪光。
我在传达室门外停下来,又转过身去,深情地看了一眼那狭小的传达室。我看到了老校工那瘦小、模糊的身影,看到了那一截正在散发光和热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