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挤上了去嘉兴的鑫,站在过道上。
我旁边坐寿个穿浅灰色羽绒衣的小伙子,正专心致志地看(轮椅上的梦)。我知道这是张海迪写的。“羽绒衣”看了我一眼,继续看书,丝毫没有给让座的意思。哼,别肴你肴海迪阿姚的书,你肯定没有海迪阿姚的好恩想。
船到练市,这是个大站,又呼啦啦上来许多人,连过道上也挤满了。我身边站看位刚上来的农村老大娘,艳着个一岁多的小孩,实在抱不动了.只好放下,可小孩放下就哭,只好再艳上。看到这情景,服务员问:“哪位同志学雷锋,给老大娘让个座?"
没有一人站起来。“羽绒衣”似乎没有听到服务员的招呼声,仍心安理得地看着书。我忍不住了,冲着“羽绒衣”说:“叔叔你年纪轻,让老大娘坐会儿吧。”
“羽绒衣”如梦初醒,对着我嘴巴动了动,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立刻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老大娘。
船到乌镇,我知道这是茅质的故乡。我把头探过去,想看看乌镇的风光。呀,我看到“羽绒衣”上了岸,正一颠一破地在码头上艰难地走着。原来他是病子!我的脸热了,我真想上岸搀他一把,说声“对不起”。但这不可能。船渐渐离岸了。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祝愿:“好人一路平安。”
那天,我渡海去小岛,顺路替一位老八路带孩子去小岛上的军营。我走进船舱,发现那里己经坐满了人。
“叔叔,坐这儿!”
一位尖嗓门的女学生大声叫我到她跟前去。
她约十三四岁,脸色黑红,眼睛明亮。就是扁鼻子、黄头发,有些滑稽可笑。可奇怪的是,她自己不站起来却命令与她并肩坐着的男生让座。男生只好气呼呼地站起来走了。
我不好意思地坐下。这时女学生见我怀里的孩子不安宁了,马上扮出一副笑脸,两手比比画画地哄着孩子,孩子果真不哭了。我庆幸自己与她坐一块。
船驶出港,开始颠簸摇晃,我感到头晕、恶心,变得迷迷糊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想起孩子,四下寻找,却发现女学生正在细心地照顾着。窗外海风吹来,那掺了金子般的头发,在大眼睛、扁鼻子、黑红的像塑像一样庄严的面孔上跳动不止……她蹲伏着,身上有污痕,我才发觉我呕吐过。她却毫不在意,还向我讲述了她当年出海碰上海啸时,雷锋班的解放军叔叔搭救她的事。我这才明白她如此热情的原因。
船靠了码头,她又开始发命令了,让小伙子替大婶提包,让大婶抱孩子,而她自己则扶我上岸。
上岸后,我想说些什么,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觉得她的心灵是如此地美好和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