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附属医院里出来,我随着如潮的人流走向公共汽车站等丰回家。车站挤满了人。我站在最靠前一排,旁边一位年轻的父亲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只听父亲对孩子说:“明明,上车要自己抢个位子坐。”孩子愣愣地点点头。汽车来了,父亲领着孩子,横冲直撞上了车,在父亲的帮助下,孩子果然抢到了座位、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被人们拥上了车。车就像一个醉汉似的缓缓驶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望车兴叹……
孩子开始显得很开心,后来忽然看见身旁站着一位老人,吃力地抓着扶手,身子随着汽车的颠簸前后摇晃。小男孩显然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疑惑地抬头看看父亲,父亲默默地摇摇头,于是孩子回过头去,脸朝窗外,汽车继续前行……
过去我也见过汽车上哄抢座位,挤车吵架等不文明现象,但我却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被触动。过去有的只是蔑视、厌恶,而这次又多了一层奇妙的惋惜、同情。我不为我的病痛,而是为小男孩——这样一块“白绢”被站污而心痛。我忘不了小男孩那愣愣的神情,天真无邪,向爸爸求答案的充满期待的眼睛,还有那父亲斩针截铁的摇头。
这也许是小事,然而时那个孩子来说也许就是一个重大的转折。孩子听从父亲的嘱咐,抢得了座位,看到老人又想让座,可见其天真无邪,但因有父亲嘱咐在先,摇头于后,他终于心安理得地德坐在位子上了。自私的父亲就这样给孩子灌输了自私意识。我想,下次孩子再来乘车,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让座的了;而且,更可怕的是,这种意识将不仅表现在乘车上,还势必影响到孩子的其他各方面。
孩子是块“白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首先“近”的是父母,父母的道德面貌如何,对孩子的成长起着重要的作用:每个家长不都希望孩子有教养,成“龙”成“凤”吗?然而某些家长自身低下的道德面貌又如何能“教养”好孩子呢?乘车是区区小事,而那位父亲在这区区小事中施加给孩子的坏影响却是大事!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情况有普遍性。独生子女不是被称做家庭中的“小皇帝”吗?许多家长有意无意地向孩子灌愉“以自我为中心”的意识,这已成为全社会关注的问题了!
写到这里,我仿佛听见“救救孩子”的急切呼喊,那声音是遥远的,却又是极近的:
为此,我想时全天下的父母亲说:“白绢,不可以随便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