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时常听到人们使用“基本”这个词,发现不少人有意无意间同它交上了朋友。
记住,这可真是个“得力”的朋友——有了它,就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它如同一把万能钥匙,无论遇上哪个难开的门,用它尽可畅通无阻。
如汇报工作时,把“基本完成任务”、“基本肃清”挂在嘴边;应付检查时不忘拿出“基本达标”、“基本合格”的“法宝”;以致可以有“基本成功”的经验,说不定今后或许有“基本进人共产主义”的高论。
这,是一种“基本主义”,其典型是“本品荃本无毒,可以食用”。因为任何似是而非的事物用“基本”来模糊一下,大有像垂危的病人披上了甲宵一样,就似乎显得强壮无比而又无懈可击了。这大概属于“大印象派”手法,无论多么严重的问题,一模糊化、印象化、“艺术”化,就算有那么回事,也就“基本”过关了。
事实上,这里“基本主义”的最大作用是掩盖“不基本”的东西,它是一种盲目混淆是非的“少数服从多数”的产物,它只需肯定某些“大多数”,就可谈化“极少数”的作用,使人们的目光只看到“基本”上的成绩,而对其它方面,则只要达到了“基本”标准即可——比如说100件商品中有51件合格,另49件次品也就可以视而不见了。
这可真是一个宽容和蔼的朋友,“基本主义”帮了人们的大忙。
计划完成了一半就“基本完成”,“六害”除了两天就“基本”肃清,烧了一批“假冒伪劣”就“基本净化了市场”。因为某些人“基本”上没犯什么大错,所以对他们那些“多吃,多拿,多占”的“小毛病”,就不应再纠缠了;某些领导同志有了“基本主义”这个朋友,也就可以用不着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仅凭着一时心血来潮式的走马观花,也就能对辖区情况“基本”了解;而那些擅长于玩弄“基本主义”来汇报总结工作的人往往可在这样的检查中得到好处,甚至可以加官晋级。
因此,在“基本主义”的保护伞下,“六害”不至于被灭绝,少数腐败分子也不至于被人发现,并且可使局势“基本”保持稳定,仿佛天下太平。
“基本主义”实际上是降低原则标准的产物,它是“模糊”理论指导下的处世哲学。鲁迅的《立论》揭露的现象倒是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任何事,都不求落实,不求精确,不求彻底,睁只眼闭只眼,息事宁人,报喜不报优,只求皆大欢喜。可结果呢?工厂的报表盈利不少,实际产值却一降再降;“六害”除来除去却屡禁不止;还有不少人吃了“基本”干净的东西却住进了医院。这是因为在该认真的地方,有人“基本”了;在该严格要求的地方,有人“基本”了。
“基本主义”是腐败病毒得以滋生的温床。它与正确的原则对立,与严谨的科学态度相悖,甚至与纪律法规对抗;而它与惰性为伍,与欺骗浮夸为友,与虚荣结成了死党。对于这样一个“四化”路程上的绊脚石,绝对不应保留它的地位,因为在实现“四化”的征程中,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是没商量的。
现在,确实是该同“基本主义”永别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