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1985年春天那阵子,每星期一早晨到校,同学们热烈讨论的总是星期六电视台播放的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我们女同学围在一起,从剧情谈到剧中人物的时装,最后议论的焦点就落到幸子的发型上。 “幸子的发型既朴素又大方,比那些大波浪式还漂亮。” “山口百惠在影坛上盛久不衰,还不是因为发型独特,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哼,学校不让我们烫发,真讨厌!” “我想,咱们班主任梅老师不会那么封建吧?9I 后来,大家一致淮举我先去“侦察”一下。 这事儿会不会引起老师的反感?放学后,我低着头,涨红着脸走到老师面前,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话来: “老师,我想烫发,行吗?” 我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匙7)1,当然是早已做好写枪讨、挨批评的思想准备了。
我偷偷看了梅老师一眼,天呀,她正皱着眉头打量我呢:这可是警告的信号啊!老半天,她才问我: “打算烫什么样的?” “象幸子那样的!” “明天你拿一张你最近的照片给我看,好吗?” “嗯!” 尽管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了。我马上回家找出一张相片,当即送给梅老师。那照片上,是留着稀疏的刘海,长长的马尾辫甩在右肩,侧着头,甜甜地笑着的我一一那是我最得意的单人近照。 第二天,梅老师平静地说: “放学后,你到我家来一趟。” “噢,好! 老师为什么要我的照片仓她到底同意不同意我烫发?歌企图从老师的面部表情_L找到答案,但终究是枉费心机。 放学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以蚂蚁爬行般的速度来到老师家。“进来呀!”尽管老师的态度和蔼可亲,可我却心乱如麻。“给你看样东西。”哦,是一本厚厚的剪报集! 封面写着“美学常识”四个字。看这个,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我只好疑惑不解地翻开了它。这剪报集是按不同内容分专栏剪贴的:有房间布置、服饰与体型、发式与脸型等。我渐渐被这本剪报集吸引住了。
“哎,你的额头有点窄吧?”梅老师一边看我翻剪报集,一边象拉家常似的问我。“是的。” 我不在意地回答道。可是老师的话锋却一下子转了:“这张照片大概是你的得意照吧?”“嗯!”“为什么?”她笑得很随和。“真实、活泼。”我的胆量恢复了正常。“是呀,她给人以热情、向上、朝气蓬勃的感觉!”老师说这些千嘛? “那你为啥要烫发改变这一发型呢?”呀,说到点子上了。我颤惊地说;“时髦、好看pal t”我豁出去了,说出了心里话。“可是把幸子那发型移到你头上,效果好吗?我记得美学常识里讲过,什么样的脸型留什么样发型,什么样的年龄留什么样的发型,都是有讲究的。”这我可从未想过。“你看”,她指着《脸型与发式》一栏说道,“前额较窄者,应背梳刘海,让额显露。如果烫幸子发型,厚厚的刘海把前额遮去一大半,看起来岂不更窄?”我细细地品味着每字每句。
“况且,少年烫发,往往会显得没有朝气,没有精神,变得少年老成。再说烫了发,需要经常整型,你现在是学习时期,有那么多时间去整理发型吗?” 没有批评,没有训斥,没有大道理,没有讽刺挖苦,梅老师一席普通的家常话,说得我心悦诚服。 “梅老师,我不烫发了。” 老师高兴地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说:“我还是个孩子,一点美学常识也不懂,就盲目地赶时髦,追求并不美的美,差点儿出笑话。以后,该把精力放在功课上,用丰富的知识充实头脑,也就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了。”老师满意地笑了。 临走时,老师要我记住一句话: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我记住了,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回去后,我把这次“侦察”任务如实地向同学们作了“汇报”。 又一个星期一,女同学对《血疑》谈论的焦点便转移到了日本的风土人情、幸子的人生观……
【评析】 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一.些难以忘怀的谈话,感到非写出来不可。怎样才能写好这样的文章呢?邢辉同学为我们提供了较好的范例。首先,要着眼于价值,有价值才有记叙的必妄。一般中学生判断谈话价值的能力往往不高,怎么办呢? 那就借助时间的筛选吧。邢辉同学正是这样做的,两年前的一次谈话至今还记忆犹新,这本身就足以说明谈话的价值。其次,要注意谈者与听者的对立统一,不要只写谈者,不写听者。邢辉同学在记叙中兼顾双方,使梅老师谈话的层递性和“我”心理活动的迁移性紧密结合在一起,在一堂实际生活的美学课中,」自然地推出了一个循循善诱的教师形象。另外,运用悬念、步步设疑,也是本文成功的原因之一。 篇末“我”表决心的一段话,不够自然,删掉更好;结局也似觉牵强。
迷上集邮,是在刚进中学的那阵子。偶然一次看到一位邮迷同学的集邮册,就被里面那些精美的邮票深深吸引住了。有古代著名诗人的,有近代爱国人士的,还有歌颂祖国大好河山的……,于是暗下决心一定要买一本集邮册开始集邮。然而因为没钱,只好在平时的零花钱里打主意。那一分一分,一毛一毛的零花钱,都被我买了邮票,收集在一个信封里。打算再节约一些钱,买一本集邮册。
功夫不负有心人,正巧在我十四岁生日的头天晚上,当我把收集的邮票和攒的一罐硬币分别倒在床上时,我发现那些钱已足够买一本集邮册了,再仔细玩赏那些邮票,发现已有好多(尽管多是那些面值几分或两三毛的)。我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明天就会有一本集邮册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自己了。多有意义:在生日那天得到的礼物是自己送的,并且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万我从此拥有了一个最心爱的“朋友”。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更加努力地去充实我的邮票世界。我发现自己变了许多:以前用的东西象杯子、香皂盒等等,只要稍有破损,自己看不顺眼便不爱护,巴不得早些“退休”了,我好买新的。可现在,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护它们,因为我知道买一个新杯子足可以费去我买一套邮票的钱;以前用的作业本,每本都还剩几页就扔了,可现在我却把它们收集起来,装订得整整齐齐,作为新作业本用,因为我想:少买一本作业本就可以多买一枚邮票;我不再迷恋什么“射雕英雄”、“雪山飞狐”,因为我感到我的邮票世界里有比录像中刀光剑影更精彩、更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我已集了满满一本。每当我捧起我的集邮册时,总想:因为集邮,我不但懂得许多知识,而且也懂得了敝帚自珍,学会了精打细算地花钱。
也因为这样,我将永远热爱自己小小的集邮“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