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风,是一只大手,它带着清凉和温柔,慢慢地,慢慢地,趁你没留神,把秋天牵来了。
秋天的风,有一箱炫丽多彩的颜料。你瞧,它把紫色给了葡萄,紫色的葡萄像一串串水晶帘,闪啊闪啊,闪来了彩色的秋天。它把红色给了苹果,红彤彤的苹果如同孩子们的一张张笑脸,迎接秋天的到来。浅蓝色是给天空的,瞧,天空像蔚蓝的大海。黑色和白色是给大雁和燕子的,大雁和燕子整齐地飞翔在空中,准备去南方过冬。花仙子们得到的颜色可就多了,粉红的、淡紫的、金黄的……美丽的花儿在秋风里扭动着,婀娜多姿。
秋天的风,带来了许多好闻的气味。桃香香的,西瓜甜甜的,还有杨桃、李子,好多好多香甜的气味,都随着风飘浮在空中呢!农民们爽朗的笑声,常在香味中回荡。
秋天的风,吹起响亮的口笛。它通知大家,冬天快要来了。大雁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准备去南方过冬,小熊找到了舒适的树洞,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松树穿上厚厚的,绿油油的衣裳,枫树、柳树的叶子飘到了树妈妈的脚下。它们都在准备过冬了。
秋天的风,带给大地的是一曲丰收的歌,带给小朋友的是一首快活的歌。
见过大海的人,只要你留神,总会看到海滩上那红郁郁的碱蓬草。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感到那样熟悉,那样亲切,因为它秉性刚强,酷似我们南碱滩人s尤其是它那强劲的生命力,更是令人叹服。北方的冬天,暴风雪总是把它撕扯得支离破碎,可是春风一到,它又会无所顾忌地“疯长”。不论是盐,是碱,是早是涝,碱蓬草都能经受得住,而且盐愈咸,碱愈苦,它的色就愈浓,就是赶上了涨大潮,让海水淹上它个把月,等水一退,它还是那样郁郁葱葱,鲜艳如初。
南碱滩和碱蓬草所赋予我的童年是辉煌的,尽管它苦涩,甚至悲枪,但我却依然珍惜它,爱它。那儿有我童年的影子,童年的梦。记得那时我常常手拎着须篓,撒开脚丫子跑在那白花花的碱盖子上,那支楞楞的碱豆子,骚着暖融融的脚心,是那样的惬意,那样的欢畅。忍不住要冲着旷野的风,使劲地喊上几声;钻进碱窝子里再打上儿个滚。是啊,趴在那晶莹剔透的碱蓬草里,看那山音晃里升起的太阳,是一环一环的,闪着七色的光芒。
南碱滩穷,这在方圆几十里都闻名。尽管滩上的碱蓬草能做最好的饲料,闹饥荒的时候人还可以靠它度日,但它毕竟不是金黄的庄稼。千百年来,老碱滩那厚实的碱盖子上,溶进了多少代人的泪水和渴望。梅当北国那呼啸的北风,翻卷着滩后那片散乱的坟莹,孤月残星,就象祖先那无法膜目的眼睛,深沉地注视着在穷困中挣扎的南碱滩。每当此刻,南碱滩人的心便在流血。
几度春秋,南碱滩人也曾以自己坚实的脊梁与大自然抗争过。“黄土压碱造大寨田”,曾是那样的惊心动魄,然而留给他们的却是那旷谷的呻吟,岁月似乎遗忘了这个贫困的角落,南碱滩人在时间的刻度盘上,痛苦地徘徊。
我离开故乡已经10多年了,但是无论走到哪里,那长着碱蓬草的老碱滩总是浮上记忆的长河中。一日我偶然从报上读到这样一条消息:“……昔日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南碱滩,如今已发展成为农、收、副、渔综合发展的富裕村,人均年收入超千元”。文中还提到那片老碱滩,现在它已经改造成为养虾场了。
这一切也许来得太突然,令我振奋,勾起我强烈的思乡情惊。
金秋时节,为了慰藉难以平息的思乡之情,我踏上了清新而又神秘的归乡之途。
走在那洒满童年足迹的乡道上,登上那虾场的堤坝,昔日荒凉的老碱滩,梦幻般地变成眼前这波光粼粼的蓝色宝库。风,搅动着水面上那细碎的光,映出了一道道五彩缤纷的虹;是坝上轻轻摇曳的碱蓬草,在阳光下诉说着数不尽的故事,我的眼睛渐渐地润湿了……
“士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在大人们不曾留神的当儿,孩子以他特有的潇洒的身影和略带啤晚的神情,不声不响却也毫不客气地挤进大人的班列中来了。他喜欢坐在爸爸的那张磨得把手发亮的藤椅上,爸爸进门来他只管低头看书,总要磨蹭一会,才慢慢抬起身子把藤椅让给爸爸,似不甚情愿,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书。父母还一如既往地呼唤他的小名,他听来却未必像往常那样顺耳。当然,他早已不再从外面哭着扑回妈妈的怀抱了,不再那么无条件地听从父母的哄劝和教诲了。他不断地发表不同于父母的意见和观点,简直是奇谈怪论,有时还向爸爸提出挑战—
“爸爸,您说,《论语》上‘君子固穷’的‘固’字,是什么意思?”
“‘固’,固然嘛!”爸爸不假思索地说,“就是‘理所当然’,就是‘本该如此’。在这世界上,当个‘君子’,能富吗?能贵吗?升不了官,发不了财,唯有以‘穷’了之!‘君子固穷’理所当然,本该如此!‘固’!‘固’!‘固’!‘穷,!‘穷’!‘穷’!……”
爸爸好像被这个“固”字,触着了痛处,啪地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一家人正吃着饭,都征住了。“怎么啦?怎么啦?”妻有点慌张,一边问,一边按丈夫重新坐下来。
孩子却不受爸爸情绪的感染,他继续进攻:“爸爸,您错了。
‘固’,在《论语》的这句话里,当作‘经得起’的意思吧!怎么会是‘理所当然’呢?难道‘君子’就是该死的,让别人升官发财,自己认倒霉?孔夫子不是这个意思!”
爸爸受到这意外的一击,脸红了。当他看见孩子向他斜着眼,嘴角上似乎还叼着一丝笑,他来火了I这分明是故意设下圈套来考考他的,还了得!你的知识哪里来的?不是爹妈拿血汗钱供养你上了几天学,你就知道“固”不“固”的了?现在你却拿这点知识来取笑老子!
全家几双筷子全停住了。
餐桌上哑然无声。大约过了半分钟,爸爸语调沉静地说:“对的,孩子,你说得对广因为他忽然记起什么时候曾经怀疑过自己的“理所当然”说,并查检过《论语》的注释。只是查过后便忘记,又用自己习惯的说法了。
“那么,您那篇稿子……”
原来前几天爸爸写了一篇杂文,里面引用了“君子固穷”的话,孩子觉得用法不对,当时未敢间,背后下了一番考据功夫,本意将他的成果奉献给爸爸,却不适当地采用了提问的方式,惹得爸爸不高兴。
“啊哟,我得赶快写封信给编辑部,把那篇稿子追回来,差点闹笑话!”
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经常在家庭中出现这类小喜剧,小插曲。然而,也可能变成小不快,小不快积多了,便会形成两代人的隔膜。如不努力琉通,父母子女间的爱之暖流,却变成了冰冻三尺般的难以消融的冰块,那实在是遗憾而不足取的。
孩子不愿永远做孩子,往往会不自觉地检验他的成长和成熟的程度,与周围的人相对比,在家里首先跟自己的父母比。做妈妈的较易被比倒,然后就轮到了爸爸。父母的形像在孩子眼中不断地变化着,一般并非越来越高大。后来居上,是社会的希望所在,是一家人的希望所在。做父母的应甘心情愿被孩子比倒,而且希望孩子敢于跟古往今来的英俊杰出之士相比,在比中奋发图强。我喜欢这诗句—“欲与天公试比高”!
但作为孩子,就算你成长为当代的大成至圣,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子女,这倒理所当然,本该如此。因为父母子女之间,讲的是天伦之情,骨肉之亲,这是任何关系所不能取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