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两个管理员,她们都是从长沙回来的。那时乡间的女子到过长沙的,只有她们两个。从同学里,知道她俩都是死了丈夫的人。蒋先生更是孤独得可怜,连一个伴她寂宾的孩子都没有。
她们将学生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我们都很亲热地叫着“蒋老师”“周老师”。真的,她们比我们的母亲要好多了。时时鼓励我们发奋读书,不要裹脚。
生活过得很快乐,我们同学间的感情比至亲的骨肉还来得辜挚热情。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总是小的问大的,新来的问老学生。功课完了,我们一同到钟家山或者三溪桥去玩,这一群无优无虑的小天使,整天只知道跳着,笑着,从来没想到人间还有什么痛苦和悲哀。在活静而愉快的生活中,忽然起了一个小小的波,那便是赶走了管理员蒋老师,教图画,理科的钟先生也辞职了,事情是这样发端的。
钟先生是一个性格比女性还温柔,而年纪很轻的男教员,无论讲书或说话,从来没有高声过,愉快的微笑,亲切地浮在他的唇边。他喜欢同孩子玩,将学生当,做自己的第妹一般看待,因此学生都不怕他,不把他当做尊严的老师,而将他视为亲爱的朋友。
突然有一天,蒋老师把我们甲组的学生叫了去,替告我们不要和男先生多谈话,上课时态度要庄严,眼睛不要东张西望。又说:“钟先生太年轻,而且喜欢笑,不便教女学生,你们都是黄花女,应该规规矩矩地好好读书,太开通了是不行的!”
大家都认为她的话太侮辱我们了,一时哄动全校,不到三天功夫,就闹得满城风雨,天翻地玻。
我们都是一群天真纯洁的孩子,那里懂得社会上的黑暗和专制。
第二天上午,头一堂课,就是钟先生的理科,我们哪很严肃地坐着,简直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书都拿出来了没有?”钟先生还是往日一般的笑容。”
底下没有一个回答他的声音,他也不留意地翻开了自己的教本。
“油菜是什么花冠?多少雌蕊和雄蕊?鸣冈(这是父亲替我取的学名)”他叫我的名字了,我并没有回答。
“怎么?你餐不出来呜?咏声,你答。”_
她也和我一样没有回声,只是望了他一眼。
“你们都成了哑子吗?真奇怪,”
他有些气愤了。可是脸上仍然堆满了笑容。
“先生”和声大胆地站起来了,同学都佩服她的勇敢,都把目光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并不是我们哑了,而是我们不敢回答先生。”
“为什么?”
他这时脸色忽然变了,很急促地打断了她的问话。
“一言难尽,”和声说。“不过可以简单地告诉先生:因为蒋老师不许我们和先生谈话,为避免嫌疑起见,连问题都不敢答复了,请先生原谅。”
“好,那么我就辞职吧,我没有资格当你们的老师。”他的脸胀得通红,马上拿起课本来就气冲冲地走了。
蒋老师还装,知道的来问我们,钟先生为什么不等打下课铃就走了?
“你去问他吧”我们都同声地这样回答。
拖宾的到男校去了,要束钟先生来上课,只是有一个条件:不许笑!
“哼!”不要笑吗?除非我死了!”钟先生的脾气这时真的爆发了:“从小我就喜欢笑,后来长大了,我对什么都笑,即使在阿猫阿狗、草木鸟兽的面前我也会笑,笑有什么可怕呢,它又不是毒蛇猛兽……”
钟先生坚决地辞职了,乙组丙组的学生,也都大闹起来,她们都说钟先生的教授法很好,我们非要他教不可校长要我似每班派代表两人去挽留钟先生,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第三天的上午,钟先生忽然跑上讲台来了,我们以为问题有了解决,谁知他是来和我们告别的。
“各位同学!”他的声音特别沉重而庄严,没有笑容,脸色苍白,倾上现着一条条的青筋。教室里挤满了我们的同学,甚至连病在床上的也爬起来了。
“今天是我和你们最后一次的谈话,我没有别的讨说多何况在受气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只希望你们努力读书,将来把这不良的环境根本改造。你们是和男子一样的人,为什么这样受旧礼教的支配呢?你们来到学校,原是想多求点知识,如今你们得着了一些什么?连问书的自由,和教师谈话的自由都没有,甚至于一言一笑,都要干涉,这还成什么话?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记此次学校给与你们的教训。你们要反抗旧礼教,要争取自由!别了里祝你们为光明,为自由而努力!”
可怜我们一听到他要走,脆弱的心弦就开始颇动起来,我们除了含泪目送着他走了,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唉!钟先生走了,我们慈爱和荡的钟先生走了,我们如满园桃李骤失春风,迷途的羔羊徘徊歧路,亲爱的钟先生呵!你要何日才能归来?
风潮越闹越大了,男校也响应起来,他们都要求钟先生回校,这使得校长简直无法应付。我们巳经自动地不上课了,还要求管理员赔偿我们的名誉损失,辞退蒋老师;否则,我们全体退学。后来她终于假借病的理由,而离开了学校,我们勉强地上了两星期的课,大家都没精打彩地回去了。
这次的学潮,幸而没有传到母亲的耳里去多要不然,我求学的前途也许从此断送了。
正午,大院里一片寂静。寂静得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声鸡叫声和孩子的啼哭声。经过下班后一阵紧张的忙乱,人们大都己午休了。我躺在床上,也迷迷糊糊地进人了梦乡……
“小燕,小燕,快起来。”一阵急促的呼唤,把我给惊醒了。我揉揉惺松的眼睛,一边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小声嘟嚷着:“什么事?人家才睡着,真是的!”
“小燕,快起来,陪妈妈上街买东西。”
我愣住了:“买什么东西非要在大正午出去呢?”
“你呀,什么事都不懂,快涨价了,不赶在调价前买些东西,要吃亏的。咱们吃的亏还少吗?!”妈妈一边训斥着我,一边急急地将钱塞进一个大旅行包里。
“快涨价了!”这我知道。这几天,妈妈一下班回来不是说张阿姨买了几条毛毯,就是说李叔叔买了几条床单。在她的办公室里,议论物价问题是最热门的话题。前两次涨价前夕,妈妈曾想去抢购一些生活用品,被我死死劝住,并让她别相信这些无中生有的谣言,还嘲笑“此乃妇人之见也”。谁知,后来还真的涨了。不但涨了,而且还没有货,害得我们家四处借盐吃。为此,我狠狠地挨了妈妈一顿骂。这几天,物价上涨的传言又一次刮起,并且越来越显得确凿了。妈妈说:“这一次再也不能错过良机了。”
于是,我怀着“立功赎罪”的心情去帮妈妈大大地抢购一番。
一到街上,立即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正午的大街上竟是如此热闹:人潮川流不息,每个人都急匆匆地走着,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仿佛赶集一般。一路上,妈妈不停地催我快走,看她那焦急的神情,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分金子,去晚了,就分不着似的。
8月中旬的阳光并不柔和,没遮拦地晒在身上很不好受。混浊的空气沉闷得使人喘不过气来。我们穿大街过小巷,奔走于一个又一个商店。妈妈想买毛毯,谁知好几家商店门口都挂着“毛毯售完”的牌子。妈妈急了,拉着我一溜小跑来到了百货大楼。
大楼前热闹非凡,人们进进出出,风尘仆仆。大楼里生意兴隆,顾客们上上下下,一片喧哗。有的人兴奋,有的人焦急,有的人展颜,有的人v眉,有的是莺声燕语,有的是老腔粗调。好一派热闹景象!
我和妈妈朝床上用品专柜奔去。
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四五米长的柜台,被形形色色的“抢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风雨不透。在妈妈鼓动下,我使出了挤公共汽车的浑身解数,一面用一声声“对不起”打发被我挤到一边的人,一面一厘米一厘米往里挪着。上帝!终于摸到柜台边了。
柜台上摆着为数不多的各色毛毯,十分美丽诱人。妈妈着急地叫着:“同志,同志,拿床毛毯看看。”“先付钱,再看货。”营业员一边不耐烦地回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收钱。
这也难怪,只有两位营业员,而他们面前却晃动着几十双拿着钞票的手,叫人眼花缭乱,况且那叫起来并不动听的“同志,同志”之声接连不断地充斥耳畔。此时此刻,谁也顾不得计较彼此的态度了。
妈妈小心翼冀地付上了170元钱,接过毛毯轻轻打开,弯下腰,用手抚摸着,像抚摸孩子一般。
“颜色,花样都不错。”“质量也很好……”
旁边,几位“抢民”眼红地赞叹着。妈妈乐得直点头。就这样,令人牵肠挂肚的美丽的毛毯终于被我们“抢”了过来。
接着,我们又来到了毛线专柜前。这时,我惊奇地看见一位胖妇女抢购了十斤毛线。天哪!十斤!一辈子也穿不完!
看着她一张张数着钱,我纳闷地问道:
“阿姨,您买这么多毛线用得完吗?”
胖阿姨善意地朝我笑笑,然后风趣地解释说:“老子穿不完,儿子穿,儿子穿不完,孙子穿,总有穿完的时候,趁着便宜,多买些存着。”
我还没接腔,旁边又有一位阿姨插言道:
“现在是‘存钱不如存物’,存钱到头只多几个利息钱,还不够彩电一次涨价的。多买些东西放着,总不会吃亏。”
呜呼!这现代的“愚公”精神令我无话可说,我只有静静地听,默默地想,涩涩地笑。
我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望着妈妈轻松地迈着脚步,脸上挂着欢喜的笑,仿佛刚占了大便宜回来似的。
路上,人潮仍川流不息,来去匆匆,天气又热又闷,叫人难以忍受。我真希望下场雨,下一场大大的雨,好将一切肮脏的东西冲去,冲去……
从父母的怀抱到世界波涌的风潮,从对一个人的敬崇到对一种精神的弘扬,我们已领路了自身及人类的不少崇拜现象。有人在崇拜中斑狂,有人在崇拜中清醒;有的人在崇拜中登高了,有的人却在崇拜中矮小了。祟拜,人的一种强烈的情感活动,又是人的一种思维活动。但不是所有的崇拜都隐含着明晰的自我意志和理智。从而,祟拜便有“畸型”与“正常”之分。
当试着思考崇拜的内涵和外延的时候,我纷飞的思绪不但在现代化的大街游荡,而且展翅到了声声晨钟暮鼓、袅袅“吉烟”缭绕的山间庙宇……
那儿,一些迷崇之极的人,正跪倒在神像面前,或频频即着响头,或念念有词祷告神灵保佑平安,或老泪纵横祈求神灵恩踢福泽……如此地狂热橄动、笃信自己命运由这至上的神一手操纵,并如此地五体投地把痴情奉于它的面前,使我想起卡莱尔在《英雄和英雄祟拜》中的一段话:“果拜,就是不加限制地尊敬,并尽力充分运用自己的官能,以心灵的所有诚意来崇敬。”
此时,在被极端迷信化了的神像面前跪伏着的,是扭曲了理智、失落了自我意志的生命.人越缺乏理性、越崇拜,偶像的徽笑会愈加充满魅力。只有当生命力增强了,自我形象站立起来了,偶像才会
现出其真貌。
这就是崇拜中的极端化现象—咬型崇拜。
今天,在世人逐步战胜了鬼神信仰的时候,崎型索拜的病苗,却依然在现代生活中滋生,在一些人的精神世界中攀援。在这病苗爬过的地方,凡人变成了万能的神,钱和权闪烁着超越生命、真理的光芒……
无疑,崎型崇拜的病苗,是必须予以根除的,因为它意味着思维和情感的扭曲、自我的变异、主体独立性的丧失。让我们来看一下畸型崇拜中的两个典型。
1.古老的图腾崇拜
图腾崇拜是远古人类无法独立于世的产物。
可以想象,在久远的洪荒,祖先像一群孤儿,无力很好地保护自身、求得生存和发展。由于对自然界种种现象的不理解,他们产生了敬畏心理并在想象中幻化出精灵、魔鬼和神。他们认为一切的福、祸,都是菩神或恶神使然,从而,有了祈求善神经常踢福于人间,乞求怨神不要降祸于大地的歌烦、祷告和膜拜的活动。崇拜心理就是在这过程中产生了。
如果说,神秘和敬畏产生了崇拜,那么人类需求被保护的心理、寄托信仰的需要而造就的图腾崇拜,则进一步赋予了崇拜深刻的意义和更淋漓地表现了人类无力确立自身又渴望确立自身的心理。
“图腾”,系印第安语,意为“他的亲族”。祖先认为,每个氏族都与某种动物、植物或无生物有着亲属或其他特殊关系,从而,此物(多为劫物)就成为该氏族的图腾—保护神的象征。在人类需求保护的强烈心愿下,图腾成了一种凝聚着人们如醉如狂的情感、思想、信仰和期望的精神寄托对象,成了人类平衡自身心理,弥补与增强自身力量的重要因素。
以蛇为图腾的远古华夏民族部落,在不断战胜、融合其他部落的过程中,也把蛇图腾逐步演变成为“龙”。“龙”成了我们远古先祖的一个共同信仰、共同的祟拜。
和“龙”图腾一样,任何一个部落的图腾都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人们一切思维、观念的“核心”。人类从它起始去理解一切社会现象,从它而获得鼓舞和力量,从它而形成思维过程的因果链。比如,远祖对一些事件的发生归因于不小心伤害了图腾而使然。从而,在不能以健全的自身站立于世间的远祖那儿,他的崇拜—图腾,如一顺光芒四射的太阳,给世界,给他的生命和生命中的一切活动赋予着意义。从而,我们说图腾祟拜具有晴型祟拜的性质。
随生产力的发展:人类对图腾的崇拜程度逐步消减,但一种心理积淀、思维方式却流传下来,并成为产生种种新的崇拜的心理基础。即:不论在什么时代,人类总要选择一定的使自己向往和崇拜的对象,来标定生命的价值与世界的意义。这对象自然比自己更高大、比现实更美好。
2.个人崇拜
个人崇拜已作为一个专有名词列入不少词典。它具有特定涵义,即夸大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把人(尤其是领袖)神化的一种社会现象。
历史唯物主义不否认党的杰出领导人对于革命事业的巨大作用,但同时认为把无产阶级政党的领袖抬到中央集体之上,对领袖自身、对党和民族的事业,都是十分有害的。我国“文革”时期的个人崇拜现象就深刻地说明了这一点。
不同于往昔的情形,今天,广大热血青年对毛泽东同志的不乏理智的敬仰,则是一种自我惫识强化的表现,是一种富有积极意义的正常崇拜。它不但裨益于个人成长而且有助于更好地理解中国和社会主义。也就是说,这种崇拜为我们带来的是巨大而持久的精神动力,它将鞭策、激励我们为实现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宏伟大业,而奋发学习,孜孜不倦地进行粉艰苦的创造性的劳动。
风潮,社会文明越进中飘扬着的风衣。正是这件众彩交织、扑朔迷离的风衣,使我们体味到了时代在日新月异地赶路。但是,每天涌入耳鼓的“新鲜潮声”,决不尽是“吉祥”的“祝福”,面对涌动的风涌,一味地追星赶月或盲目走一条随大流的“新路”,不一定就能风流,亦不一定能获得真正的优越感。
记得吧,1988年的“抢购风”,曾让多少追风弄浪者苦头吃尽!还有,1987年到1989年,由于国家对海南施行特殊政策,一股强大的“海南热”席卷大地,人们以排山倒海之势拥向海南。海南短时间内成了万人角逐的“梦幻岛”,结果人满为患.这使人想起了那一张牌倒下,万张牌连锁反应、纷纷倒下的“多米诺效应气”。
心理学揭示:趋时心理,决定了人往往要趋时、豢新,攀比心理,又使人“你新潮一尺,我赶超一丈”。尤其,生活在纷萦的和来不及精心思索氛围中的人,易受各式各样新潮人物及大众行为的暗示(暗示,即用含蓄的间接方式对人的情绪和行为施加影响的过程)效应的影响,而产生情不自禁的顺从反应:他去海南(那儿定是块自由、富足的乐土!)你也为此动心;他在看天,你也驻足仰望……当社会上不少人热衷于某事时,其他人往往会不自觉追逐而上。
从而,时尚情绪具有相互感染性,社会性的崇拜心理具有连锁反应的特点。校园风潮尤能说明这一点。
青年,有着最浓厚的制造和捕捉风潮的兴致,这是青春季典型的崇新求异、跳动多变心理状态的一种折射。校园里势头猛、变幻快的“读书热”、“名人热”、“名牌热”等“热”现象形成的一个极重要缘由,即盲目从众,人崇我崇。在大伙的交谈中,谁要说不出几个走红的人物,几本走俏的图书,几个时髦词儿,就会受到奚落或冷淇.于是,知道的多便成了炫粗的“资本”,难买的书、名牌的衣饰,谁想法拥有了,在别人眼里就俨然是浪尖上的“弄潮儿”了。不成熟,人的成长和人类的进化,或许只能在不断摇摆中走向成熟与平衡吧I久荒于凝重的理性氛围,人们会推崇起非理性和生命的原始冲动,于是有了尼采、《红高粱》、席慕蓉的走红;在哀哀怨怨找不到感觉的流行歌曲的缠绕里,又不免去怀恋激扬的曲调。
有朋友说;“满怀惊喜地追呀赶呀,却产生了极重的失落感,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了,变得陌生了。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找回自己。”
在潮流中晕头转向,和在潮流的冲击下变成一枚圆滑的鹅卵石,同样可怕。
哲人说:“增强你的独立性、个性,才不会被汹涌的潮水所淹没;
“找到自己真正向往的星座,才不会在‘星星向我蜂拥’时不知所措;
“确立你成熟的人生目标,才不会被南来北往的‘热风’所眩惑。”
但是,人,人类,永远达不到绝对成熟的彼岸。
我们永远在制造着各色各样的崇拜,并被崇拜所牵引;永远在制造着涌动的风潮,并难免被风潮所涌动。
何处是平静的港湾?希望生活像飞旋的彩色转子的我们,在今日的一份惶惑中,又盼望有一风平浪静的港清,好在追赶累了的时候,躺一躺,小憩一下。但生命运转不歇,世界迁流不止,昼夜无息谊替。时代,注定在涌动中奔向更富于变化的前景,那港湾、那平静,只有在自己的心中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