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雨下得很大,哗哗地一股脑浇了下来,淋湿了裤脚,浸透了鞋子,回忆从冰凉里传来。
雨是悲伤的。黑云如浪潮汹涌而来,毫不留情,那天我考试失利了,失望、自责、羞愧各种情绪就像乌云,席卷了我的整个天空。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远处传来一声声轻雷,风也来了,夹着沙尘,将我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也将我的思绪吹得混沌了,风裹着潮湿的尘土钻进鼻腔,冲进大脑,很难受。让我想起了《雨季不再来》里忧郁而无力的三毛,淋着六月冰冷的雨。晚自习时坐在了教室的门边,风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门板,铁门板突然变得不堪一击,发出巨大的声响,风雨的欺凌与全班同学的注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雨持续了整个夜晚,浇淋我失措的心灵。
雨是静谧的。雨夜的宿舍里静悄悄的,伴着同学们入睡后均匀的鼻息,和偶尔传来的一两句梦呓,再竖起耳朵听细些还有绵绵的雨声。我望向窗外,雨像纱,密密的,细细的。雨声时大时小,雨帘时密时疏,晚风悄悄地带着几滴雨落在栏杆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又落在地上。这是一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雨,雨水也带来了我的睡意,伴着雨声,我好像梦到了雨。
雨是快乐的。闷热的午后,大雨在上课时来了,雨点欢乐地敲打着玻璃,引人频频往窗外看,草木在雨幕中自由地摇晃,鸟儿在雨中潇洒自在穿行,毫不畏惧被雨淋湿翅膀。下课后,走廊已被雨水淹没,雨水不停被大风卷入走廊,我们嬉笑着,上赶着被风雨“袭击”,雨打湿了我们的衣裳,打湿了头发,贴在额头上,脸颊上,凉丝丝的,和火热的天气相反,身体是凉爽的,清亮的笑声飘荡在校园上空,更惊喜的是雨后的彩虹和风雨洗礼后澄净的天空,让甜蜜荡漾在每一个人心中。
不知不觉,窗外的雨又开始滴嗒滴嗒敲打着,滴在每一个人心上。
夏日,海边,我卷起裤脚,小心地站在海浪拍上来最浅的地方,脚趾头里有沙子夹着,异常冰凉,但摩擦的感觉又特别舒服。浪花拍打着我的脚背,凉快极了……
回了家,心中的情绪不知怎么就高昂起来,就像海浪涨了上来,决堤了,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我拿起地上许久不曾用的颜料,忽地想刷一幅水彩画。
我执起铅笔,斜着画了一笔,把画纸一分为二,上方是海,下方是沙滩。我在左边画了一个背影,飘逸的头巾,穿着青色的上衣,白色的宽大的裤子,脚赤裸在外面。寥寥数笔,一个飘逸的、灵动的女子背影便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快速地把颜色调好,一种金黄,一种深蓝,看过去,颜色冲突得厉害,竟是无比抢眼。我用刷子沾了点蓝色,把海浪的波纹点了上去。刷了几大笔,接近沙滩时,我又沾了点水,轻轻刷上去,便是浅蓝了。这海浪就像在翻滚着,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如同有一条龙在水中嬉戏。
挑选出另一支稍细一点的刷子,染上亮丽的金黄色,浓墨重彩,充满豪气地快速刷了上去。之后,又慢了下来,细细描绘着女子背影的轮廓,仔仔细细,不漏一丝一毫的空白。
水彩画在空气中慢慢变得刚硬,这一黄一蓝可真是引人注目啊,如此浓烈的色彩,如浓烈的情感交融在一起,竟是如此美丽与和谐。我欣然一笑:想必很多人会被这种艳丽吸引去吧,我开心地拿画去给母亲看,母亲虽没有夸张的称赞,但眼里的笑也已使我心满意足了。
那幅画现在已不知去向,可能沉睡在某个书架上了。但也够了,只要快乐还在,即便是画丢了,我也会守着这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