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忽然发现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我有没有存在过?
都是虚空!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神枪手,在一个巨大的靶子上,每隔十厘米开一枪,打出一个个相隔十厘米的洞。然后,假设在靶子上生存着一群二维生物,他们中有一些科学家努力多年,经过大量的测量,最后自信地得出结论——宇宙中每隔十厘米有一个黑洞。
然而,我们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神枪手随意所为,不具有任何代表性。如果他随手再开一枪,那宇宙定律岂不就被打破了?
那些定律压根儿不存在,都是虚空!
因为它们的世界太小了。
再举一个例子:苏格拉底曾问过一个问题,一把扫帚放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关了灯后,这把扫帚还存在吗?
我们当然会说存在!但如果请一个毫不知情的人进来,问出这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它是否存在呢?
因为他知道的太少了!他的世界太小了!
那么,我呢?我们呢?
我的世界也就那么小,一生能去过的地方也不过从地图上一眼就划出来了,时间也不过一个时间轴就列全了,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也就那么几个,存成档案放在电脑里,就那么几MB。
我就像那把扫帚,屋子外面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永远也不会在意我是否存在,庄周梦蝶,人生如梦,庄先生与蝴蝶会不会都不过是一场梦?
人是梦!生物是梦!国是梦!宇宙是梦!都是梦!都不一定真实存在过!都是虚空!
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如果思考本身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那物质是由什么产生的?会是思考吗?
我有没有存在过?口中呼出的是什么?耳边掠过的是什么?我就是我,还是我就是我的思考?是我思考了我还是我思考产生了我?思考是哪儿来的?耳边掠过的是什么?宇宙之外又是什么?时间是否一直在流驶?是否不过是平行宇宙的跳跃?
我听着耳边呼呼的声音,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当我翻开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时,当我看到这最后一行字时,我已经无法再读下去了。记忆追溯到的地方早已不复存在,犹如梦境一般随着时间而掩埋了的情感,却又在这寂静的夜晚悄悄溜了出来。
轻轻推开通往庭院的小门,十月中秋微凉的山风吹落面前盛开的山花,伸出手来接,却诧异于那花儿的绚烂,一时间子夜的月光竟暗淡下来,仿佛世间能发出光芒照耀人生的,就只有我手上的山花了。‘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呢。’耳边响彻着那人离别时的话语,愣愣得站了一会儿,但终于还是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嘴角。转身的刹那,淅沥的雨声响起,脸上划过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一夜未眠。思绪退回了多年前的一个秋日,年幼的我第一次进山,虽然周遭都是血亲,但仍然感到别样的孤独,从而显得与其他的孩子十分不合群,总是一个人站在一旁的花树下,沉默着,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了院中的花树,只是花树生的脆弱,下了场雨之后,便折了大半的细枝,我只是在哭,没有任何办法,那个人从小径旁慢慢得走过来,那个笑容,让我忘记了哭泣。于是单纯也喜欢上了,这个后来替我照顾花树的人。美人如花。肚子有些墨水的我,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最贴切的词来形容她。倒真的应了我这个词儿,那个人竟是患了绝症的,医院来人将她抬去急救的时候,我就站在那棵与她一起照顾过的花树下,抬头看着枝头绚烂,却摇摇欲坠的山花。
她刚刚做完了手术,我去看她。狭长的医院走道,白衣的护士仿佛与白色的墙壁融为一体,周围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脚却在无意识地走着,走向她在的地方。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总算淡了些,眼前延展开来,却仍是一片的白色,唯有她床头的一束山花是如火的焰红。“佛说,生即死,死即生。我的生命,在刚刚开始呢。”......
“啪!”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杯子,方才出了神没拿稳便摔在了地上。母亲连忙站起了身为我张罗,我却顾不得“爷爷,这泡茶的是....”“是花瓣啊,昨儿个下了大雨,花树上的花落了干净,正好用来泡茶呢!”我呆在那里,任由母亲数落着。
花谢凋零,本已死去,但用来泡茶,却又似复生。死亡只是轮回,真正的生命诞生于死亡。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