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个人在湖里划船,他们从水中捞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后一个魔鬼出现了。他感谢他们救了他,并愿意满足他们的任何一个愿望。“把这个湖里的水都变成啤酒。”其中一个人说。“噗”的一声,整个湖里的水都变成了啤酒。“瞧你这馊主意!”另一个人抱怨道,“现在我们喝多了啤酒,就只好尿在船里了。”
得到的太多,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二)
乔治半夜打电话给医生:“请你快来,我太太病得很严重。”医生问:“她怎么啦?”乔治说:“肚子疼,我想是得了盲肠炎。”“乔治,你疯了。”医生回答,“半年前我亲自为你的太太割掉了盲肠,难道你听说过一个人有两根盲肠吗?”乔治说:“医生,难道你没有听说我又结婚了吗?”
很多时候,我们的思维会受到常识的束缚。(文章来源无忧网(www.zuowenketi.com)转载请注明出处)
(三)
新兵准备跳伞,教官打开舱门,最后叮嘱:“一定要数到10以后再打开降落伞。”大家严格执行命令,一个接一个跳下,突然有个士兵惊呼道:“杰克一定会摔死的!”教官怒斥道:“为什么?”“因为他有严重的口吃。”士兵回答。
规则和程序是约束大众的,但只有照顾到个体差异的规则才是完美的。
(四)
有个青年在两年内连续写了七百多封情书给他心爱的女友,结果他的女友终于宣布要结婚了,新郎是给她送这些信的邮差。
这是一篇被“打捞”出来的高考优秀作文。
最先碰到它的阅卷老师给了36分,刚及格(高考作文满分为60分);二评的老师判给它42分――这属于大多数考生都能得到的基本分。按照预设程序,一评、二评相差6分,它被电脑传给第三位老师。第三位老师判39分。
“背靠背”的电脑阅卷降低了“串分”的可能性。这表明3位老师对它的评价相差不远。
复查阶段,江苏省高考语文阅卷组组长何永康教授发现了这篇综合判定为37分的《怀想天空》。反复读了3遍,何永康终于下决心给它54分。从阅卷程序上看,这属于“终审”,比原先的评价高了17分。
从1977年恢复高考算起,何永康从事语文阅卷工作已经30年。今年,他的职责是在及格线附近的作文里“拾遗”,但是像这样的情况也是“万中无一”。
这篇文章当天就被印发给所有阅卷老师――既然3位老师同时“看走眼”,说明现行的评分标准还不完备。为此,何永康特意写了按语,又在文中加上点评,用的笔墨比考生的原文还多。落款时,他翻了一下日历,那天是6月17日,是父亲节。
何永康在点评中写道:此文很典型,不事张扬,不搞“满天星”的铺陈铺排,不搞华彩炫目的“集锦”,不玩深沉,只是极为朴实地记叙了父亲割麦、自己割麦的情景,中间一节还喊了“口号”!然而,它真实、本色、真情、纯净,一板一眼地道来,汹涌的内心波涛潜伏其间。父亲的言语,极少,但厚实、博大;儿子的情感表述很普通,但均发自肺腑……
“推荐它是一种导向。”何永康老师在接受采访时说,“在如今的孩子都不太懂感恩的情况下,已经很少见到有儿子这样来感激当农民的父亲,高考作文中还没有人用过这种笔墨。”
所谓“导向”,除了盼着青年学生都能懂得感恩外,何永康也希望阅卷者和中学语文教师能包容并鼓励这份“来自现实生活的质朴”,因为在高考作文中,这已经是久违的文风。
二、高考作文普遍存在“脱离现实”“辞藻华丽”两种倾向
何永康发现,近几年来,高考作文中普遍存在一种“脱离现实”的倾向,具体表现为,不少考生习惯于“回到古代,复述经典”。
比如2004年,江苏省高考作文题是《山的沉稳,水的灵动》。结果试卷上“堆满了古代的山、涌动着古代的水”:一会儿是李清照的“水”,“到黄昏点点滴滴”;一会儿是李白的“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一会儿是苏东坡的“水”,“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何永康说,“写来写去,就是没有自家的‘自来水’,没有家前屋后清澈的、或者被污染了的‘水’”
到了2005年,江苏省高考作文要求以“凤头・猪肚・豹尾”为话题,于是,成千上万的考生一齐追捧项羽――乌江自刎确实算是人生的“豹尾”。可惜,大家都写得大同小异,阅卷者很快产生了“审美疲劳”,一看到“项羽”就发“毛”。
此外,自从1999年高考作文“文体不限”之后,一种被称作“秋雨体”的文化散文也在高考中大行其道。只是大部分考生与他们所效仿的余秋雨相比,少了几十年的生活积淀,用何永康的话来说,“辞藻华丽些还不要紧,怕的是华而不实,光开花不结果。”
实际上,这两种倾向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存在。
今年重庆市的高考作文题是《酸甜苦辣说高考》。本来高考是社会关注的焦点,也是考生最熟悉的话题,但是重庆市永川北山中学的蒋海彬老师在阅卷时却发现,脱离现实生活的倾向似乎积重难返。以往考生写作有套路,引用名人的诗句和话,然后加点材料,词藻华丽些就能得到高分。今年要写高考,没名人可用了,一些考生还是坚持老一套,引几句杜甫的诗,后面添句话,说这就是杜甫的高考;引句庄子的话,说这就是庄子的高考……
作为阅卷组负责人,这几年来何永康在考前总是要通过媒体叮嘱考生“关照现实”,可直到今年依然有相当多的考生重蹈覆辙。何永康认为,一个直接原因就是如此操作相当省事,相当方便。
即便是被考生和教师奉为指挥棒的《考试大纲》,在作文导向上也比较笼统,比如2006年的《语文高考大纲》,在文采上要求学生“语言生动”、“文句有意蕴”。
一本卖得挺火的“高考作文宝典”这样给学生解读“有意蕴”:写作文时,不要说“我很悲伤”,要说“我心灵的天空一直下着雨”;不要说“女人和男人应有平等的社会地位”,要说“女人应是一株木棉,和橡树并立在一起”;不要说“没有钱”,要说“与孔方兄无缘”,说“‘老人头’不多”……
三、为质朴文风开一扇窗
实际上,2007年最新颁布的《考试大纲》已经有了变化。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特级教师杨建宇指出,新的《考试大纲》对考生写作能力的要求更加具体,更加切合学生实际。比如在“有文采”一项中,以“用词贴切”取代了“语言生动”,以“有表现力”取代了“有意蕴”。杨建宇认为,这表明高考作文从指导思想上开始反对追求华美、堆砌词藻的不良文风。
不过,一些一线的中学语文老师认为,考场作文的本质是炫示,也就是故意展示自己的才华,通过显露技巧获得阅卷老师认可,这一点决定了考生的文风很难回归质朴。在他们看来,考生的文风很大程度上是由阅卷老师的审美取向决定的。
四川省宜宾县育才中学一位语文老师把这种因果关系追溯到唐朝,举的是李白的《静夜思》和《清平调》三首之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位老师认为,从阅读的初感来看,后者想像丰富,形象感突出,更具文采。但前者却是唐诗中最脍炙人口的一首。细考起来,后者正是李白的“应试”之作,考官就是在沉香亭上赏牡丹的唐玄宗与杨贵妃,如果换上《静夜思》,怕是得不到赞赏了。
还有拿朱自清的《背影》与《荷塘月色》做比,他认为《荷塘月色》在高考中更易得高分。因为《荷塘月色》的好处看得见,无论情感还是技巧,全摆在明处,而《背影》的妙处需要花时间咀嚼,平直的叙述短时间内在阅卷者心里掀不起大波澜。
即便是倡导质朴文风的何永康老师,也不能否认平时作文和考场作文的差异。他认为,高考作文因为题目被限定,选材又要避免与数十万人撞车,因此必须迸发强烈的“视觉撞击力”才行,使高速阅卷的老师对作文“一见钟情”。换句话说,高考作文不能太含蓄、太玄妙,不能犹抱琵琶半遮面,应当多用喝一口就浑身发热的“二锅头”,少用需细品慢尝的江南名茶“碧螺春”。
在今年江苏省首批公布的7篇优秀作文中,除了何老师倡导的“质朴之作”外,还有“文采飞扬”的散文,有另类的“小品文”、有“嬉笑怒骂”的杂文。何永康认为,如果要给这些文风迥异的优秀作文找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亮点”,“高考作文必须有光辉;没有太阳,应该有个月亮;没有月亮,总得有个星星;没有星星,总得有个萤火虫吧!如果连萤火虫都没有,那就只能在基础等级徘徊了。”何永康说。
实际上,这篇被“打捞”出来的《怀想天空》,只是为久违的质朴文风开了一扇窗,却还不是评价当前优秀高考作文的唯一标准。
何永康老师认为,如今阅卷老师的审美取向越来越趋于多元,诚如2000年的高考作文题所言――答案是丰富多彩的。理想的情况是,无论是《背影》还是《荷塘月色》,放到阅卷点来都不被埋没。
怀想天空
江苏某考生
麦收时节,天空显得非常的明净。在麦田上空,偶尔悠然地游过几朵白云。[写景简洁,突现神彩!]
麦收时节,中午常是烈日当空。我们勤劳的父母,不得不在烈日下劳动。[起笔先点出“烈日”两次,重复得好!]因为作为农民,这是他们的义务。[说得多么本分!]
我是一个农家子弟。我明白我们乡下的家长们要靠田地来生活,供我们上学。他们为了子女辛勤地劳动,但没有半句怨言。在家,我常听到他们说:“只要孩子搞好了,再苦再累,我们都愿意……”[可怜农家父母心!“搞好”,此词用得妙,传神。]
农家子弟努力学习吧!全力以赴吧!我们敬爱的父母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埋头在烈日当空的麦田里收割麦子。那种滋味,你们体会过吗?[此处喊“口号”了,但听来很顺耳,很入耳。前两节,均说“我们”、“他们”,请品味。]
在即将奔赴高考考场的前两天,我体会到了。又热又累。当时,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快点把麦子割完,到家洗个澡,然后在床上睡五、六个小时。[这里的叙述有变化,先讲“感受”,具体“描写”滞后,为的是突出割麦之“苦”。]
6月5日早晨,我爸起得很早。四点多钟就起了。他临下地时告诉我说:“你再睡会吧!六点钟起来做饭,然后洗洗衣服,八点钟到地里给我送饭。”[全是农家父亲的质朴话语,多情而又实在!有几个家长让孩子在高考前两天劳动的?]
我睡醒后,拿起表一看:5∶50。大概在学校里起早起惯了吧。[一语带出高三生活]我快速穿上衣服。我把衣服泡在铁盆里。然后,我进入厨房做饭。[有板有眼,一事一句号。]
我做好饭,洗好衣服。又把汤盛到饭盆里,拿了5个馍,一齐放到篮子里。我赶紧吃过饭。碗都没涮,便骑车下地了。[又是一板一眼道来,不怕平淡、机械。]
当我到地里时,父亲已割了七八垄了。他脸上很多汗珠,衣服湿透了。他说:“你来,吃过了吗?我割光这一垄,再吃……”[白描。父亲的言语,平淡中见“浓”!]
大概四、五分钟吧,他割光了。他从篮子里拿出饭盆、馍头,边吃边说:“孩子,你爸没本事,明天到县城后好好休息!后天好好考,别紧张……”[这就是当农民的父亲,在田野上,在烈日下,对“后天”高考的孩子进行的“临考告诫”!苍天和大地都在倾听……]
我在烈日下割了五个多小时麦子。[不愧是农民的孩子!没有考前烦躁,没有“营养品”,没有父母高招“安慰”,只有本本色色的“劳动”!]回到家,我没有吃饭。洗了个澡,就睡了。[与前文呼应,真是累得瘫了!]
现在,我在考场上做题。室内很凉快。[“凉快”二字,极为重要,很沉重!]当考试结束后,我要在烈日下站两小时,来感受那种烈日当空的滋味。[此为一个大大的“亮点”,全文生辉,一切皆活。“怀想”出来了,“天”出来了,比天还“大”的农民出来了,比天还“亲”的父亲出来了。一切皆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