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下来。
他画画。他死去。
麦田里一片金黄,
一群乌鸦惊叫着飞向天空。———波德莱尔
他说:在画家的生活中,死亡也许不是最难过的一件事。
他又说:有时候我非常知道我需要什么。在我的生活和绘画中,我可以不需要上帝。
可是最后他还是小声地说:上帝与我同在。
他的爱是炽热的,就如同他对于作画的热情。他的感情始终陷在无迹可寻的胶着之中。他应当爱着阳光,因为他就像一只向日葵般,花期短暂,内心翻腾着感情的烈火。他以向日葵表达自我。法语里面,向日葵的意思是“落在地上的太阳”,它是光和热的象征,却成了他悲哀的缩影。
他拿起剃须刀片,把耳朵割了下来。或许并不疼,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平静。
我想他之所以这样做,也许是因为耳朵只是他的累赘。听得见世界的喧嚣,却听不见他心中的澎湃。没有人理解他。
他不喜欢圣雷米。不喜欢穿病号服。不喜欢药片。他想扔掉它们,然后画画。唯有绘画是不能被停止的,那些色彩就在那里喷涌。
在旁人眼里,他始终是个疯子,而他偏执而自我的生命旅程中最渴望的却是被理解和被爱。
1890年。他37岁。
他站在奥维尔小镇外的一片麦田里。
用平时拿画笔的手举起了一把陈旧的手枪。开枪,躺在房间静静死去。别人说他病发,我宁愿相信他对天堂有信仰。
我感觉到他的生活,他的性情,却独独感觉不到他的内心。因为那是旁人所无法抵达的深渊。
不知为何,在这样明亮的下午,会突然掉下眼泪。
再见了。
走了这么远,只是一声问候。
他是我最亲爱的文森特•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