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突然接到师部的命令,要第三连开拔到距离峰口四十余里的青山坳去驻防。据密报,还有小部份残逆躲在山坳里,我军今晚前进,说不定在一半途就要开起火来。
“夜间行军,自从出发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过惯了学校生活的你们,也许有些胆小或者吃不消这种苦的,可是你们现在是战士了,生命都可以栖牲,自然不怕吃苦。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夜间行军,为的避免敌方注意,同时因奉紧急命令,所以要在今晚十二点之前达到目的地。这条山路听说非常不好走,又不能打手电,你们要好好地走,不要心慌,不要害怕,即使摔了一跤也不要做声,轻轻地爬起来就完事。各人的手要按着枪柄,免得和水壶饭盒相撞,发出叮哨叮咭的响声来。记着,大家要绝对遵守镇静的纪律,不许开口说话,不许走得太重,脚步要轻轻地象老鼠子似的……”
杨连长说到这里,大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咧,还没有开步走就笑起来,这成什么话!等下如果有人在路上笑,他就有意扰乱,给敌人知道自己的队伍,简直等于通敌,那就非严格处分不可,”
大家的笑容还浮在嘴边没有消失,但谁也不敢笑出声来了。
“杨连长究竞是个丘八出身,如果说脚步要轻轻地象燕子似的,那句子多么富有诗意。”
解散后,我附在光慧的耳边说着,害得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们的队伍,象长蛇似的开始走动了,起初还可以。
另一个同学故意轻轻地讥讽我,引得大家都笑起来了,因为他最后的一声叹息,拖得很长很长。连我都忍不住笑了。
光慧走不过我,她早已落伍了,她的脚也是缠过的,比我的要短半寸。可怜的她,五岁的时候,就做了妈妈的栖性品!
晚上行军,再舒适也没有了,虽然没有月亮和星光,我们要象瞎子似的摸着走,带着花香迎面吹来的清风,象冰淇淋似的沁入我们的心脾,令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愉快。尤其当它从树梢轻轻地掠过,发出清脆的哨声时,简直是世间一曲最美,最悦耳的令人陶醉的音乐。
走着,大家寂静地走着。每个人怀着一颗追求光明,追求革命的赤心。虽然一连走了三四个钟头没有休息,但谁也没有说疲倦,大家都在精神抖擞地追赶着前面的队伍。
突然,在那遥远的山边,发现几点红光,象天上的星星,我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在三十多度高温和烈日下,同学们要骑着自行车捎带着考察所需要的行李前行。在平常,骑着车子到处溜达,似乎是种悠闲愉快的享受,而在这种特定的情形下驱车前行.头顶的太阳让你时刻感到它存在的威力,远处那坎坷不平、曲折的羊肠小道,放眼望去,真令人头痛!再加上那沉重的行李包,真可称得上举步维艰呀!在这时,谁的车子再出些不大不小的毛病,更会令绷紧的神经雪上加霜。
但是,我们考察队的全体队员没有一名队员中途退出。也许是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和不服输的劲儿起了作用,更主要的是老师和同学间默契的鼓励和团结协作的精神战胜了这一切艰难险阻。路途上,谁的车子出现了毛病,立刻出现了老师上前修理,同学帮前顾后的场面;谁落后,一声声真诚的问候和鼓励会催人前行;谁身体感到不适,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帮他拿行李……正是这一声声看似平凡的话语和一件件暖人的小事成为了大家勇往直前的精神动力,因为它体现了考察队那股不畏艰难的勇气和战胜困难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