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叔自从玩上微信,好长时间没有再上QQ。今早一登录QQ,居然跳出来一条加我为好友的消息。附加消息:“我是曾华龙多年好友,你知道他的情况吗?如果知道,请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啦?”
曾华龙是我小叔,只是家里人都把他叫河水。为什么叫河水?好像是因为我二叔叫高山的缘故。我知道这位朋友一定一定是联系不到河水叔了。我也很好奇这位朋友是怎么找到我的QQ的。于是我通过了他的请求。发了条问好的消息后,我告诉他:“我小叔叔不在了!”发完这条消息后,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心不安。我很想知道对方是谁,正如对方希望我能告诉他想知道的消息一样。
最后一次见河水叔,那是2015年,在我弟弟的婚礼上。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人却不少。几年没回家,我光顾着和姐妹们聊得很开心。河水叔在人群里大声喊我:“秋秋,怎么晒得这么黑!”我晕,这人真不给面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河水叔呀,你咋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给我留半点面子呢?2003年,你陪我去深圳,后来我去北方上学,到苏州上班,再回来,这么多年我们没有见过。2013年,你我在QQ上视频。再见你,你女儿已经十岁了。当年我在珠海见她的时候她才三个月。我还记得你说过会来天水看我。我问你啥时候来?你说以后。我一直在等你来,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来。孰料,2016年清明节,得知了你病重的消息。你得了肝癌,已经到了晚期。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2008年二叔肝癌去世,同年,大伯的小女儿,我36岁的伟伟姐胃癌病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你,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就没了主意。我让你抓紧治疗,你却说越治疗走得越快。我的父亲去珠海看你,回来告诉我说,你压根就没去住院。你自己在家里煮着喝草药。也许你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不愿意拖累妻女。你不想让她们承受那么多债务而影响以后的生活。父亲在电话里说,你瘦得不成样了。我无法想象病魔最后把你折磨成啥样了。父亲说你走了,病痛就没办法折磨你了。想想也是,但愿天堂里没有疾病和痛苦,你可以好好的。
下午,这位朋友回了消息。果然是你多年的好友。河水叔,你知道吗?你的这位小宋朋友,这两年因为无法联系到你,正满世界找你呢。他在你的空间访问好友记录里 ,一个一个发消息碰运气。我完全可以理解他这种满世界找人的心情,因为我也找过,最后却没找到。小宋叔叔说他要去看看你。我把老家的地址告诉他了,他去了和我父亲联系好了。他很愧疚,他恨自己,在你病重的时候,没有陪你度过艰难的日子。
前几年,你约他一起去江西看前女友,相约去重走你们曾一起走过的路,他总觉得以后会有时间,可以以后再去。河水叔,你们都曾有过芳华岁月,再回首你们已是各自天涯。河水叔,你倘若知道,这么多年有个朋友,犹如大海捞针般地寻找你,你一定会很欣慰吧!是要有多想见到那个人,才会逢人就问,你有他的消息吗?是要有多想见到那个人,才会一个好友一个好友的加上碰运气;是要有多想见到那个人,才不远千里,坐火车,乘汽车,翻山越岭,都要见到你,哪怕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也要去坟前燃起一柱香,烧几张纸钱。袅袅烟雾,跳动的火苗里,简简单单,却足以寄托无穷的思念。我与小宋叔叔聊起你。他惊讶我做侄女的怎么如此了解当叔叔的。他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写的日记你都拿去看。我的秘密你都知道,正如我知道你在哪上班,知道你什么时候你恋爱了。那些年,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老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你却总说在发展,在发展……再后来,你相恋十多年的女友和别人结婚了。你艰难度过了那一段被人抛弃的日子。你上山开荒种地,没有人知道你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十多年后,我才体会到只有真心爱过的人才可以体会到爱情这种东西,遇到了,弄丢了,再也找不回的滋味。你越想抓牢,它就越会远离。在爱情里,既然有一方不爱了,就离开吧,乞求来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多年以后,你曾经拿命爱过的那个人,还会想起你吗?她还会有来看看你的想法吗?我没有答案。
当年我用生命去爱过的那个人,说起我时,会不会像在说一个傻瓜。只有傻瓜才会如此执着去爱。那些我爱过的人,那些爱过我的人人,都已渐行渐远。我想说的就是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亲情,友情,爱情,都如此。让人生少一点遗憾,即使有一天离开了,来生也不后悔。
作者简介
曾秋兰,80后,湖南宜章人,现居天水市麦积区中滩镇,以种植葡萄为生,文学爱好者。
“妈妈,我有点手痒,真的,想再上一节素描课。”我抬着头对妈妈说道。小鸟在树上唱着歌,知了在叫,这是夏天。
记得我和素描是在那年夏天,看着那一张张精美的素描画兴趣油然而生。我以前画画本来不好,只是在某一天,我发现自己画出来的画,真的不错,我就会从心里感到一股自豪感,非常得意,就这样,我渐渐喜欢上了素描。
“怎么这么难画呢?”我一边仔细地端详着那幅画,一边说道。画素描,看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真难啊!
“好烦啊!“我抱着头叫道,素描很枯燥,想画好,似乎要比登天还难,可是看着那满墙的画(老师画的),不禁羡慕起来,那么有立体感,很快又振作起来。
我想象着小溪、花儿、树林,心情似乎又平静下来,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下子变成水平如镜的湖面一样。
过了一个月,我把画的素描画全抬回家。“哎呀。”一向对画画有研究的表姐,也开始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的确,纸上的苹果,立体物,人等,全都画得栩栩如生,那可是我用一滴滴汗水画下来的,能不漂亮吗?
手在素描纸上画着,汗在滴着,口很干,却不能喝水,因为画素描必须集中精神,必须做到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你,必须要磨练自己,必须要坚持。
如果不经历地狱般的磨练,哪能有创造出天堂的力量?如果没有流过血的手指,哪能弹出世间绝唱?如果梅花没经历数十寒冬,哪能开得芬芳?
春茶抽青时,我再次踏上去求子太之路,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湾水,唯有不同的是,这次走的是一条可通小车的路,这条路是求子太举30户之力,穷全村之资,费5年之时,一锄头,一铁锹,凭着一股子锲而不舍的韧劲掘出来的。
我们于傍晚时分出发,夹道的油菜花开得金黄热烈,粉粉的花香阵阵扑鼻而来,山上嫩黄、粉红竞放烂漫,更兼鸟鸣啾啾。随着曲路蜿蜒纵入深山,与之平行的老路渐渐融没在田埂里,无从辨识,山谷涧的清泉也已被枝横杂错覆盖,只隐约一线沟壑,心里不禁有些怅然。前面传来几声狗吠,两个小黑点逐渐清晰,是随主人迁居山下的狗,常于黄昏时赶回求子太的家,夕照斜晖下,人与狗匆忙赶路的脚步回响在山谷里,一行赶晚归家的景象深深定格在我满是盈盈的泪眶里,这两个生灵对故园的感情已让我深深感动。
求子太的屋舍参差嵯峨立在近山顶部,如今只剩五、六户人家依然在此居住,舅舅家门前黄泥坦已焕然为水泥坦,却仍留不住孩子们那长大希望飞出大山的心。只剩两个老人的家是冷清的,整个村子也必然是冷清的。暮色青浓,舅妈将折叠桌、小圆凳,摆放在门口,坐着闲话家常,门外远山如黛,惠风和畅,居高心远之感油然而生。正吃着饺子,舅舅忽然起身去听天气预报,回来后,很认真柔和地对舅妈说,明天阴天,趁现在茶叶价格好,加紧采一天茶,后天、大后天都有雨,舅妈斜抬着头望着舅舅,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眼角眉梢里满是柔情,舅妈耳背,听不清她男人的话,但一个眼神和举动的示意,已然明白他男人的意思。
次日起了大早赶下山,出村口,正遇上法哥赶牛劳作回来,法哥已七十好几,却依然身板健硕,说话声音洪亮,最喜与人谈论政治,关心国家大事。到老了口袋里还是揣着酒瓶,劳作间歇,揭开瓶盖就喝而不需酒菜,他一生帮人耕田犁地,一头老黄牛跟着他,被他照料的膘肥体壮,而他最自豪的是这头牛能拉三百斤上山顶的家,虽然现在村里人都用摩托车代步拉货了,但他依然固守着古老传统的农耕生活。
下山的路程不长,回望着求子太的粉墙黛瓦逐渐淹没在身后的青彬翠竹里渐行渐远,心情有些沉重,勿须几年,新开的路亦将湮没在林草间无从辨识,唯有那两个生灵会重拾那失落的路程吧,而我恐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回味捡拾那些远去的山野淳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