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公款宴请的半路上,他豪华的小轿车抛锚在那家时装店的门旁,司机下车排除故障去了。他先看看手上的表,再看腰带上的BP机的时间,确认还有40分钟宴席才开始,而且估计很快就可以赶到餐厅。他用手梳理一下头发,趾高气扬地走下车,又一次走进了那家时装店。
他惊喜地发现那件试穿过许多次的外套仍然挂在那里,心中不禁又一次冲动,忍不住又一次试穿。试衣镜告诉他,无论是色泽配置还是尺寸设计,那外套真的仿佛专为他而缝制。但他又一次想到别人都看不中它,可见它不怎么样,再按一按自己的腰包,再三思度,于是宁愿再一次遭到售货员的白眼,仍然没有买它。
他既惋惜又羞涩地走出那家商店,仿徨地坐进轿车拧响了音响。他环视着窗外,无意中望见了当年大学的同学。那位老兄正站在快餐车旁,躬身歪头吃着白粥和粉皮。他不禁怜悯地想:“五十出头了,还没混到高档宴会的桌子边,唉……”而吃粥、粉的那位老兄,也瞥见了车内的他,他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边怜悯地想:“仁兄啊,你一天到晚赶赴公款宴会,恐怕早就不懂得平头百姓街头品尝小吃的乐趣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