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阳台上有一把老躺椅,这把老躺椅在我还没出生时它就在我家了。
这把老躺椅是用竹子做的,表面磨得非常光滑。椅子上的竹子有些已经磨损了,用黑色胶带缠着,如果是较重的大人坐在上面,老躺椅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叹息声,好像在说:“我老了,不中用了。”
记得小时候,老躺椅是外婆的专座。每当我要睡觉的时候,外婆就把我抱在怀里,哄我睡觉,每当我热的时候,外婆就拿一把小扇子,扇啊,扇啊……有一次,我偷偷地爬上老躺椅,老躺椅一直摇,竟把我哄睡着了!
现在,我已经四年级了,长大了,但是我还忘不了那把老躺椅。一回到外婆家,我就在老躺椅上看书、睡午觉……我还时不时把它擦干净,用胶带左缠缠右缠缠,虽然老躺椅几乎全身都缠满了胶带,可我还是舍不得扔掉它。
有一天妈妈对我说“萱萱,外婆的椅子快要散架了,要不扔了吧?”“不要!”我愤怒地大叫,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下,妈妈终于同意留下老躺椅,我松了一口气。
我非常喜欢这把老躺椅,因为它有着我童年的许多美好回忆!
染痕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安静地窝在宽大的躺椅里漫无目的地翻着电视频道,她随着椅子的摇晃轻声哼着歌。突然,染痕停止哼唱,眼睛茫然地看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一个动物身影。染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刚刚似乎想起了一个人,她提示自己,那会是谁呢?
染痕抱着枕头想了一会儿,可始终也记不起来,那似乎是个和自己很要好的人,但是很久没见面了,不然怎么会一时想不起来了呢?染痕甩掉枕头,双眼盯着屏幕,期待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可它就像流星一样只是闪了一下。染痕感到一丝难过,她用手指轻挠椅子上纠缠不清的藤蔓,她开始轻轻抽泣,她不想继续想这件事了,可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迫她去想,她停不下来。
那是一只动物,它会跳,它从镜头前一下子跳了好远,有多远呢?2米?5米?管它呢。也许它是一只豹子,或是一只狮子,又或者是老虎。它跳到哪里去了呢?树上?草丛里?水里?好像都不是。它似乎在草地上跳了一下,啊,它是一只袋鼠。
袋鼠,袋鼠怎么了?我去过澳大利亚?明显没有。澳大利亚的草原一望无边,我一般只看见家里的四面墙。那我怎么会想起来一个人呢?也许他是我的同学吧。恩,他的外号应该是袋鼠,这个名字很熟悉啊。是我的那个小学同桌?不不,他虽然爱跳但是跳的跟哈巴狗一样低一样近。哈巴狗多可爱啊,总是耷拉着脑袋,软绵绵的,枕着睡觉最舒服了。那就是我的初中同学,啊,是那个神经质家伙,成天没事跟僵尸一样跳跳跳的,怎么没管他叫僵尸啊?小时候最怕僵尸了,每次表哥都拿僵尸电影吓唬我。对了,僵尸跳的时候伸着两条胳膊,他跳的时候把手放在胸前,怪不得叫袋鼠。
可袋鼠胸前有袋子,他从来不穿肚子前有袋子的衣服。那种衣服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傻,不过两只手放在里面打架倒也蛮好玩的。恩,他倒是经常跟别人打架,不过老师从来不向着他,每次都让他承认错误,真是个倒霉鬼。说起来还有更倒霉的呢,那家伙写了篇小说,投到校报上,校报说可以发表,但是篇幅太长要删减一下,他问一下是多少,编辑说四分之三。后来他的名字确实被写在了杂志上,不过,发表的是笑话,他还跟我说觉得真丢人,哈哈。
可是他叫什么啊?外号真不是个好东西,搞得人连名字都记不住了。他应该跟我一样姓陈吧,呸,别扯淡了,这不是自己经常跟他开的玩笑嘛。他那可是个大姓,赵,钱,孙,李,啊哈,他姓李,可他叫什么来着?
染痕又开始难过了,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遥远的尖叫,想起来了!他会唱海豚音,每次在人群中找他都特别方便,只要他叫一声,方圆几千米都可以听见,而且那个声音走遍全城也找不到第二个。也许他那个可以算是海豚音,不过有一点鸟叫的感觉啊。还是维塔斯唱的最好听,不过听说后来维塔斯喝醉酒开车被抓了,他的嗓子也因为变声哑了一部分声带。活该,谁让他老是爆高音吓唬我。恩,说起来唱歌,他还会唱反串,那次在KTV他唱《贵妃醉酒》简直惊死人了。
我似乎问过他名字的含义,他是怎么说的?啊,他说是“福泽延绵”,我终于想起来他的名字了。不过名字有那么重要吗,不就是一个代号吗,就好像我有一个像男孩的名字,却是一个一米七五的女孩子。不知道他现在长高了没,当初他可是没我高,切,现在肯定也没我高。
我还跟他一起填过中国风的词,他还爱写小说,每次我夸他他都极力否认,我说他才气逼人,他说他更愿意财气逼人。这个混蛋四年了都没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平时连零花钱都很少,给他女朋友也只买过几次。他们初四毕业分手了,谈了四年啊,说分就分了,一点明显的征兆都没有,我都不相信爱情了。
高中他没跟我考到一个学校,啊,这就是现在的事,终于连贯起来了。我还写过一篇回忆他的作文呢,这家伙居然这么让人挂念,怎么可能啊。
说起来他好久没来看我了,得打电话叫他来,还得请我吃饭才行。这样想着,她跳下躺椅,到床上抓过手机一通狂按。
染痕终于全想起来了,她已经不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