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一句句的徘徊低吟中,婉约凄楚的词句,穿过千年的迷雾,透过千年时光的,我看到了一个气质斐然,却又充满了哀愁的女子,却又是一个遗世而独立的女子。
我在“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中遇到了少年时鲜艳明媚的你。来到汴京,眼见接天莲叶,想起你一生的坎坷与顺遂,想起了你的坚强与眼泪,想起了你的柔弱与独立。年少的你,撑着扁舟“误入藕花深处”的日日欢喜烂漫;我在“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中遇到南渡的你,看着满是憔悴的你,我忍不住想抚平你的伤痕。此时的你孑然一身,在烽火连天中漂泊流寓,历尽世间崎岖,内心极度悲痛。虽半生风雨,历尽坎坷,但文人的风骨却从未被磨灭,也从未远离你,而是伴随你的一生,伴随你颠沛流离,却让你独立于世间。
我在“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中遇见你,你在重阳节孤身一人把酒赏菊的情景,内心的孤独和对丈夫的思念让你无处安放,让你“寻寻觅觅,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的愁苦哀伤,让你“人比黄花瘦”的日渐沉寂下去。“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看到了你面对强敌时的信念,誓死捍卫家国情怀的誓言,以致无数后人以你为楷模。
重读你的诗词,我和你有了这场千年的相遇,跨域千年的尘埃,你一生虽坎坷,但却永远有着一种精神,我哀叹你的遭遇,却只能愿你在另一个时空安好。
凄楚的雨纷纷扬扬的飘着,冰凉的风穿过瑟瑟的叶融进这漫天的雨幕,撩动着苦雨的衣襟。我冥想:这雨为谁而泣?这风为谁而歌?蓦然想到了你——一个豪情万丈,失败了却永垂不朽,虽死犹荣的刺客——荆轲。
易水那场永恒的送别是在夏天,刘子政这么说,司马光也这么记录着。
但是,但是我却固执地认为那该是在深冬,雪花拥着燕国的时候!秋太过于凄美,只有扬扬洒洒的大雪才配得上你的豪壮!千年前的易水清澈浩荡,千年前的易水两岸人迹罕至、杂草丛生。雪的降临使易水泛着朦胧的冷光,朔风撩起一圈圈涟漪,寂寞的易水颤颤地抖着,吞噬下冷酷的风。雪落满你的衣襟,你手中捧着樊将军的首级,轻轻的匣子盛下了多大的期望。在瑟瑟冷风中,你面呈酱紫,心却汹涌澎湃。你平静的伫立于易水河畔,任风拂衣袂,冷漠的眼望着前方。夕阳下,你的脸棱角分明,而你身边却传来一声轻叹,太子丹道:“日以尽矣,荆卿岂无意哉?”你心中一惊,而道:“吾有所待,欲与俱。”夕阳下,你的脸依然棱角分明。太子丹沉不住气了,道:“丹请先遣秦舞阳!”你怒了。自从你应下此事后,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当你对目他的不信任时,你的自尊底线还是被踏破,你叱道:“今往而不反者,竖子也!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于是你在夕阳似血的黄昏,在众人目视下,漠然走向马车,突听得身后传来击筑之声,你回头,四目相顾,顿时,泪和风而落——他,高渐离来了。想当日,你我兄弟二人对酒当歌是何等洒脱,而今,荆轲我为了一个诺言得离开了……寒风吹散了往事,荆轲我不得不先去了,只能“终已不顾”。变徵之声渐渐远去,留下的只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千古绝唱萦绕于易水上空。
可随着路程的行走,过了其余的国,你疑问了。你满目是战争的残酷,流离的人民,乌鸦的怪叫在空气中响起,使情景更显悲凉,秦的统一却是能够带来安定的!可易水边,太子丹的期待,众大臣的泪,高渐离的祝福,樊於期的头颅,田光的期待一起涌上你心,你迷茫了。突然,你的铮铮誓言在你的耳畔响起。你咬咬牙,毅然向前走去,终于在时空中如一朵游荡的浮生花,凋萎,直至化成齑粉,吹散……
易水两岸,留下了所有人的眼泪,留下了高渐离无人和声的击筑,更是刻下了荆轲铮铮的诺言。后面怎样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荆轲对诚信的诠释。咸阳宫那个地方,荆轲是去了,在那留下了千古绝唱。相比彗星袭月,长虹贯日,苍鹰击殿,荆轲刺秦的确没有那么神秘;但他的色彩压过了世间的一切色彩。“千金”“九鼎”“驷马”在荆轲面前早已失重,真正的重量是可以压弯历史秤杆的秤砣!
“此地别燕丹,
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没,
今日水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