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先知
时光溯延回到两千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希腊的夜色很美,繁星漂浮空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微微仰起头,出神地望着星星。
从残缺不全的泛黄史料中,我们无法得知这个潦倒的商人是怎样在繁华的米利都港口开始自己的哲学之路。我们亦无法得知,他是怎样毅然地从事当时看来毫无价值的研究,如从金字塔的影长推出日月半径、将尼罗河谷人早就烂熟于心的几何规律总结成章并详细证明。在当时人们的眼光看来,他,是一个只知仰望星空、不知脚踏实地的孩童。
然而我们知道;这个目光幽深的年轻学者通过精确的计算,预测出下一次日蚀,尽管当时无人问津;他经过敏锐地观察和运算,预测出旱季和雨季给农民提供日历,尽管人们不以为然;他经过细致地思考,提出万物皆有灵的学说,尽管当时众说纷纭。
于是时间可以证明,孩童的仰望星空带来的,是后人不知多少步的脚踏实地。
作为最早的科学家,泰勒斯的伟大在于敢于人先,他敢于步入一个新的起点。他不认为自然规律会是人,抑或是神灵意志使然,冥冥中定有基本的必然规律。他说:我所研究的不是事物应该怎样,而是本来应该是怎样。因而他主张对各种思想主张持宽容态度。
“人生真正的幸福取决于心灵深处的宁静平和,而心灵的宁静则有赖于对客观世界的真正理解。”
让泰勒斯告诉你,人文情怀与科学精神本就共生并存。空有的人文情怀没有科学精神的补充就会盲目肤浅,而真正的科学始终建立在人文的基础上,极高、极远,向璀璨的夜空发展。
(二)“人文主义”的狂热者
神说:要有光。
于是中世纪的基督徒们虔诚地记录下来这道圣谕,连同每一次起伏、每一声喘息、每一个眼神。他们热情地传播上帝的福音,却几乎忘了它本身的意思。
罗马教会的初期是一个极好的“救济院”,日耳曼入侵战争的受难者都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得以安稳。社会弱势群体望着拔地而起的医院、学校,救济所,抑制不住由衷的感激和赞美。从此教会的队伍空前壮大。
漫长的发展历程中,教会孜孜不倦地扮演着一个既严厉又仁慈的父亲角色。他的语气可以像《十诫》那样不容商量,却也可以如水温柔,讲述上帝创世的伟大。俨然,几世纪的时间里,教会已成为真理的代名者,不容置疑。
然而,却偏偏有人不愿就此沉默。他们怀疑着、质疑着。于是十七世纪的几个年轻人成了举世瞩目的牺牲品。一个被迫放弃自己观点、被囚禁终生;一个随着石柱一起烧得火红,像一滴水一样蒸发。可是,我们还不知道,河谷的破麻袋里藏有多少消失的生命。
尽管中世纪的教会确确实实有过辉煌,但对于科学的不宽容、对个性的不屑一顾却注定了它的自食其果。如果是人文主义维持社会的稳定,那么科学则使信心不断丰富充实。
(三)科学主宰一切的时代
当看到那个细小的纺锤能够轻轻巧巧地一次纺出八根线时,白发苍苍的棉纺织官员喜悦地直拍手掌。“这下我们可发财喽!”
发明者哈格里弗斯在一边垂首站立微笑不语。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无意间的一脚竟成了工业革命的原动力。然而天边却真的出现了蒸汽机的浓烟,滚滚沉沉。从此火车吹着汽笛将世界领入新的时代。
生活似乎越来越容易了……好像以前一直都是场梦,现在才刚刚开始现实的生活。富人们大声嚷着讨论“上层社会”的豪华聚会,声音又大又刺耳;信手抓起“长棒”就能听到远方的声音,仿佛那人就在身旁;看沉沉日暮,然后电灯刹那将黑夜变成光明……
由于某种原因,工厂的机器接二连三地出着故障,最后干脆完全损坏。工人悲哀地发现,无论怎样卖力却仍越来越穷。资本家们腆肚子微微笑着,不闻不问。
穷人饿着肚子怔怔地坐在草屋门前,想着下一顿的黑面包。远处电灯将城市映得惨白。
于是我们便知道没有人文的科学是冷的。没有人文作基础,那极远极高的科学只会离我们渐行渐远。
(四)极微极小和极高极远
坐直身子尽力向投影望去,想从蒙蒙的图片中寻到一丝存在的痕迹。留大胡子的马克思轻扬下巴,骄傲地微微笑着。我们不知微笑下是什么。也许争取人文主义的确是极微极小的光芒:它决不遗忘任何一个人,尊重并且宽容。这小小的光芒真能将社会连成耀目的太阳。
在单薄的演草纸中抬起头来,微微有些眩晕。抬头,略略反光的黑板上绽放出大片大片的算式符号的花。老师极认真地说,对于科学的追寻和研究永远不应有尽头,它极高、极远。是夏夜星空闪烁的深邃与神秘。
阳光下的尘埃四处飘散,光和阴影衬着大和小——
极微极小是人文主义,它注重我们个性的发展,它强调人的意义。尽管极微,尽管极小,但若没有我们定然涣散不堪。
极高极远是科学精神,它思考事物的本质和规律,致力于探索未知。尽管极高,尽管极远,但若没有我们定然停滞不前。
人文主义和科学精神总是相得益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