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我去巡井,伴随我的是呼啸的风声。
这是春风吗?记得家乡的春风象轻轻飘飞的
“彩绸”,掠在脸上,爽快而又舒服。孩提时的我,经常随着这春风满山遍野地跑。杏花开了,放学后,春风把我送上了那座山,落到了一棵披红挂绿的杏树上,那含笑待放的花蕾里。好似包着一汪香水……
今天,我听到的是嗽叫的响风;扑面的是坚硬的砂石;看到的是绿茫茫的芦苇荡。但不知怎的,每当我迎着这风,踏着这“沙浪”,来到一口口抽油机旁,一种强烈的爱花之情又油然而生。
我提着样桶向前走去,前边出现一排树,那就是“采油树”(进口的一种采油设备)。它灰色的干,没有一片绿叶,也没有一个树枝陪衬,但它的根扎得很深很深,几百米、儿千米。那根须仲向岩石的孔隙,吸吮着珍贵的液体,哺育着祖国大地。此时,我不禁想到了钻井的工人们。这些“栽树人”,他们从大庆、新疆转战到辽河,走遍了昔日荒凉的土地,栽下了成千上万棵采油树—希望和春天。现在,不知他们又在哪里播种着。
他们来去匆匆,然而,他们放心地走了,因为有我们这些采油工。采油的工人们就象辛勤的园丁,日夜操劳,为它们施肥、浇水、剪枝。我的一位老师傅,已经当了三十来年采油工,看上去他和许多石油工人一样,穿着一身油腻腻的工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油气味。平时很少说话,只是歇默地工作着。但是,您了解他吗?在一次修井作业时,他不幸负了重伤,左眼失明了。组织上决定把他调出艰苦的岗位,可是,他坚决要求留在一线,继续当采油工。他说:“和这些采油树缘深情厚,舍不得离开呀!”一次,他休病假,一口高产井由于地层原因产量下降,听到这个消息他说什么也要上井,老伴劝他说:“病还没好利索,就别去了。”他说:“躺在家里不好受啊,还不如上井去散散心呢。,他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冒着零下20°的严寒,守候在采油树旁,直到油井恢复产量,他那消瘦的脸颊才露出欣喜的微笑。
采油树,就是在这些“园丁”的精心培育下,带着古老世界的希望,赶走了“南大荒”的寂寞,茁壮成长起来了。
望着悬挂在采油树上的星星和月亮,一个梦时常萦绕在我的心头:采油树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象杏花,我把她摘下来,爱惜地捧在手师傅来了,抢走了我的花,把她扔到了万顷碧波的芦苇丛里,顿时,鲜花竞相怒放,突地,鲜花变成滚滚的油河。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向一个又一个采油树走去,学着师傅的样子,认真地查压力,取油样。砂石打在脸上,手上,并不觉得疼痛,却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了一阵大风过后,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昧,似乎是家乡的花香,原来是飘飞的油香。刹那间,我真的感觉到,这采油树上开出了一种奇异的花。这花胜过梅花、菊花、牡丹花。更胜过我孩提时喜欢的杏花。她一年四季都在,开得那样红、那样艳,是开在我心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