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汛!开汛!
鱼的大潮,挤沸了海。
海浪,将喜讯的电报拍给渔村。渔村忙沸了。
—新置的船,新修的船,新漆的船,象一群参加赛马的孩子,嬉闹在船坞。
—新添的网,新补的网,新织的网,裹着承包者全家的希望和憧憬装上船。
—新买的米,新买的肉,新买的汽水,带着妻子、母亲的体温.带着子女的祝福装上船。
—新买的挂鞭,新买的“二踢脚”,新买的魔术弹,携着吉利、携着喜庆,挂上了船……
大海开汛。渔船出航。
整个渔村倾巢涌向海湾,倾出爱的大潮、希冀的海浪。向大海,向船队,扯出缕缕深情的红线。点燃鞭炮。点燃晨雾。点燃豪情。点燃大海!
开汛!开汛!
唢呐声声
船,满载着海的馈赠,归来。雄赳赳,一抬脚,迈进船坞,走进“凯旋门”。
唢呐,迎着顺风,迎着欢乐的船鸣,合着涛声,合着浪韵,追着归船的脚步、鸣响,鸣沸了丰收的港湾!
装鱼的,直不起腰。
抬鱼的,乐不盈。
“唢呐王”收住鼓腮,抱拳吟颂:“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船老大喜在眉梢、美在心头。抱起一弯银月,抛上岸:“再来一段喜庆调! ”
自发的母亲,拄着龙头拐杖笑。
花朵似的孩子们蹦高笑。年轻的妻子,头埋在儿子的臂弯里,偷着笑。
唢呐笑。渔民笑。整个渔村都在笑。
晚餐
太阳画师,端起了大海调色盘,给晚天、给渔村涂抹得金黄一片、火红一片。给远山,给晚归的船队勾勒出一幅幅俏丽的剪彩。
圆月,从海的弹床上跳起,跃上中天。
年轻的船长,挺着古铜色山峦般的脚,甩着丘陵样的臂,息帆归巢。
屋内,飘出妻子的温暖。
厨房,诱人的清香,扩张着他的胃。
临海设桌,大海跃上桌面:鲜鱼、螃蟹、海蛰、大虾。
微咸的海风,伴合着窖酒的清香,吹开他旺盛的食欲,恨不得把他整个大海,一扬脖,倒进肚腹。
明日,赶来凑热闹。
一抬脚,跳进酒碗里,与他亲吻。
他醉了。
温馨的港湾
夜,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儿,酣酣地睡了。
海风,摄手跟脚地在渔村小巷悠闲地漫步。海涛似乎累了,象母亲拍打欲睡婴儿似的轻轻地拍打着海岸。
枕着大海。枕着涛声。渔民们带着沉甸甸的收获,走进梦乡。
鼾声和涛声合成轻美的韵律,醉了大海,醉了夜雾,醉了船坞里歇脚的船帆。
梦中,他笑了。笑得自然,笑的惬意。
忽地,他大呼:“起网!拉紧!哈哈哈哈!”
妻子惊醒。嗅怪:“你疯了,跑到床上撒网捕鱼?”
他翻转身,怀抱着大海,走进了他的温馨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