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一样宁静。地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虽然没有风，可分外的寒冷。一切都象被冰住似的。
黎明时分，夜还舍不得卷走它的黑色的慕。在终南山道往京城的小路上，传出“吱呀吱呀”的炭车声。赶车的是一位老人。那是一张苍老的脸。颧骨突起，两眼深陷，脸上满是灰尘。那件又单薄又破旧的棉袄上也尽是炭迹。干柴似的手上，沾满了炭和泥土。“唉，”老人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手卜日子几时才是个头啊l”是啊，几时呢?他在了角上烧炭，为的是能够让妻儿老小都吃饱，穿暖。年年月月、风风雨雨，过去了多少岁月，这连老人自己也说不清。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来。老人猛地打了个哆嗦，忙睁开眼。他对天祈祷:“老天啊再冷一些吧，好让我这车炭能多卖些钱!”
当老人艰难地把炭车赶到京城南面的口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牛也困乏了。老人也觉得全身冰冷、浑身无力。u就在这里歇歇脚吧生”老人想。地上满是泥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沉重地坐了下去。
忽然，北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老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皇宫中的差人。一个着白衣。一个穿黄袍。这二人走近了，一带马的疆绳站住了，那个黄衣使者冲老人说:“老头儿，这车炭都归我们了里”老人不肯。黄衣使者大声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你敢违抗?”说完，就读起皇帝的命令。他们跳下马来，不由分说，牵着老人这辆牛车就往皇宫里走，老人忙上去阻拦。他哀求着:“二位大人，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但这二位官使哪听老人的哀求，他们把老人一把推倒地下，硬把车赶进了宫里。炭卸完了，宫使们将半匹红绢一丈绩扔在牛头上。老人看着空空的牛车哭喊着:“老天啊你开开恩吧！我满满一车炭，就这样让他们夺去了，这叫了!什世道，什么世道啊！”
怒吼的寒风。把老人的哭喊声淹没了。他踉踉跄跄地踏着积雪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