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厚幸”的来源似乎不应该是单单这么一句话,它应该来源甚广:驼走大漠,厚幸浩瀚;马驰草原,厚幸宽广;鹰击长空,厚幸开阔;鱼翔浅底,厚幸清澈……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想,是因为我要找一个充分的理由来说明我与经典作品的巧妙相遇也叫厚幸。这不牵强附会,也不矫揉造作。
“厚德载物”在我心里盘踞了很久,因此当“听”先人说:“天称其高者,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我便欣然同意了。那时我只要站在图书架旁,就会回味这句话。博览群书固然好,但我又想过:把有限的精力抛人到无限的知识海洋中终究会被淹死的!直到有一天,我读到一句话:“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我才顿悟。鹜鸟累百,不如一鹗。毕竞“鸟能择木”,须尽快为自己制定一个读书的目标。于是,读经典成为我读书的主流。安徒生说过:“洁白的良心是一个温柔的枕头。”经典作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当时社会“洁白的良心”。她所散发的时代气息有一种独特的香味。细细地品味这种芳香,更确切地说是领略大家的风采,就像在心灵上喷了天然的清新剂。
“关关雏鸡,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逮。”《诗经》最早所传达的优雅气息,恬静环境,美好情感与和谐音韵令人心醉。“上耶!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诗中高尚的哲词别具一格,能表现作者誓言的高超水平,又能体现爱情誓言的典雅风格。真不愧为乐府诗的精品。还有范仲淹的《苏幕遮》一词,词中“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意象优美,读之如画。
如果说诗词因为韵律和谐而成为经典,那么传世散文则因其深邃的思想而成为经典。2000多年前,中国两位文化名人老子和孔子的著述成为中国文化的源头。有人说,不读老子的书不知道什么叫中国智慧,不读孔子的书不知道什么叫中国文化。这是对老子和孔子在中国历史上地位的肯定和赞赏。老子的散文体哲书《道德经》,倾注了他高超的处世哲学。他提倡:“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体现了做事和教育的极高境界。孔子所代表儒教在中国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占据正统地位,他和其弟子们的语录《论语》是可读性很强的说理散文,全书论及的仁、义、礼、智、信、忠、孝等,象征中国古代文明社会道德规范的内容一直影响到现在。司马迁给予他极高的评价,并把他列人世家。
《易》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史学散文在通、变上很有内涵。《史记》的主旨就是: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司马迁不愧为良史之家,他写本纪、表、世家、列传都体现了“通古今之变”的主旨,读后感受颇深。另一部史学散文名著当是《资治通鉴》了,虽是刚刚接触,但仅凭措辞之优美就足以让我爱不释手。
古典散文有其醇香,近现代散文同样也很有魅力。季羡林先生说过:“很难说中国现代散文在形式上受了西方影响。在情调方面,在韵味方面,中国散文受点西方影响是难以避免的。但中国白话散文凭借的是几千年的优异传统。”所以在读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时,还能体会到中国的孝道传统;走进《荷塘月色》,可以感受到“田园散文”文中有画的独特韵味……
“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我在阅读经典时,总有一种与作者直接交谈的意象,这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歌德说:“在今天和明天之间,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趁你还有精神的时候,学习迅速地办事。”而中国古代的诗人说得语意双关,“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苦短,莫让日子像碎银般被我们轻易地花掉。早就该对着经典著作说:“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如果说作为源头性散文,老子的著述和孔子的语录散文微妙难识,那么苏东坡的散文则比较易懂。他的(前赤壁赋》中对人生的哲理思考,令我念念不忘:“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那种“梦里有时终须有,梦里无时莫强求”的佛学意识很符合作者屡遭磨难的心情,可以说作者把生活这部大书读到生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