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晓莫体贴地一边挽着你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给你带上。你也亲了亲她的前额,看到她的嘴角上扬的那一刻,一股苦涩的味道从我的胸腔慢慢蔓延开来,天空中的鱼越下越大,仿佛夜幕也要随之降临,倾盆的大雨冲刷在身上,更想让它把一切不开心的事情统统冲走。寂静的夜晚夹杂着寒意,吞没着心底的每一处角落。
你们在一起,看起来那么和谐,我如果出现了,就像是不识相的人,自私地对待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没有勇气走到你的面前,问你给我理由,我怕我的出现造成你们的不悦,我不会来破坏你的幸福的,来时的豪言壮语顿时显得苍白又无力。
我犹豫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我不知道,我该是继续原来的计划,还是转身离开,我好怕我走了以后没有理由再来见你。这时候,你却挽着晓莫的手由远及近地向我这边靠近。晓莫也显然看到我了,明知道我看到你们了,却还故意朝你怀里走近,意图显摆这一切,我假装不在意,直接把目光投向了你,我期待着你给我的回复,期待着你见到我的反应,仿佛一切都可以抛弃,只为听到你的声音。毕竟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起初你也只是呆愣,但是你为什么只跟晓莫讲着悄悄话,完全不顾我的存在,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样。
人情冷暖,最痛的便是无视,你知道吗?你无视了我的存在,无视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回忆,我以为你不会是这样无情的人,没想到,你比谁都狠心,伤我最痛的人就是你,希哲。
我能够忍受你有了新欢晓莫,我能够忍受你无视我的存在,但是即便新欢取代了旧爱,难道旧爱也没有一个得到解释的资格了吗,你真的那么无情无义?我愤慨你把我沦为路人,不闻不问。
我的心在顿时就像要炸开了一样,我急匆匆地跑了上去,我大声喊出你的名字,希哲。
一个月没有见了,这个名字对你来说仿佛显得陌生起来。我以为我们可以熟稔地坐下来谈谈,可是你只是转过身来冷冷地笑了下,应和地说,“依韶。”
我不明白你的笑意,随即你吩咐了晓莫拿了一罐水,你从她手里接过水,冷笑地拧开瓶口,我透过墨镜,看不清你的眼神,我虽然不明白你的用意,但是我却没有躲闪,这时,你却挥手将水洒在我的身上。身上的雨水还没来得及擦干,便又赐予了一场纯净水的洗礼,安静的人群不禁涌了过来。
希哲,现在想起来,这一幕那么的刻骨铭心。你就像被魔鬼上了身,冷冰冰得让我认不清你了。
最后你扔下一句狠话就走了,“以后,请你,依韶,不要再来纠缠我。”
希哲!
对不起,依韶。请你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我能想象让你知道真相后的悲痛欲绝,因为你的难过会让我更难过,现在对你的狠心只是我的自私罢了,我想找个最坏的借口离开,希望你过得好。
【五】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依韶。
那天是辛泽把我从雨中送到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疑惑却换来了这样的狼狈不堪。
看着你跟晓莫手拉手,撑着伞消失在雨雾中,心碎得让人窒息,辛泽在一旁安慰我,依韶,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衣衫未干,冷风把我吹得簌簌发抖,透着丝丝冷意,我拼命地咬着嘴唇,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愈想愈难受,愈阻止不了眼眶涌下来的泪水,最终还是没能压住那份潮湿。
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对辛泽讲,你肯定有原因的,有隐情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每字每句,拼尽全力,最后脸色惨白,昏倒在地上。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闪过无数次我们在一起的美好片段。一年前,我们在图书馆相遇。我们在花前,在树下的点点滴滴,你答应我的,好好读书,你跟我相约的承诺在一夜间却化成了泡沫,随风而去。你从未对我使坏过,当我想要示意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却早已转身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结局却是,你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而我却跌倒在地上。
我醒来时,本以为你还会呆在我旁边,只是在旁边的只有辛泽而已。
醒来之后,又是残酷的回忆,每当我想起你泼我的那一刻,还有你说的那几句,我心头又是重重的一阵剧痛。
之前在医院陪我,只是可怜跟同情吗?现在我好了,你我就互不相欠了吗?
我崩溃地捶打病床,我仇恨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的。辛泽一直陪着我,他抓着我的手说,依韶,不要恨任何人,不要仇视身边的一切,抢得走的恋人不算恋人。
最终我还是决定回到学校,做回原来的我,学习学习再学习,我想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试着去把你忘记,只是原来爱上一个人容易,忘掉一个人却谈何容易啊。
我承认我并没能一门心思地读书,整个学校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在哪里都会想到你,想到你跟我的点滴。同时,你跟韩晓莫的感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传言,晓莫的父母将让你们携手去国外留学念书了。
希哲,这就是你要的?为了读书不要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我会削减对你的恨意。
可是,我难以抑制心底的难过,只是,我也不再挂在嘴边,我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我只是你生命里的繁星,多我不多,少我不少。
跟你分开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不少男生来追求我,我很自私地想让他们成为了你的替代品,当某男生在操场吻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浮现的是你当初在这里,花前树下靠近我的表情,我做不到,心里想着是你,旁边却在跟别人卿卿我我。这样的感情太伤人,后来,我也不再去谈恋爱。包括辛泽,她也跟我表白过,我没有答应他,我只知道,就算你不会回来,我的心里仍然有你,就算带一点恨。
自从换班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在这个学校见到过你,听说你们已经在办鉴证了,不久就要离开这里。
希哲,就算我们不是恋人,你有想过跟我道别吗?你说的不再纠缠你是真的吗?
在学校学习的同时,我也不忘去医院复诊,医生说,我要保持好用眼卫生,这样在半年之内,眼睛就可以完全恢复了。路过原来病床的房间,我想起你在黑夜里给我力量,给我鼓励。为什么,希哲,你已经活在我的生命里了,可是偏偏全世界给了我青眼,唯独我最在意的你给了我白眼呢。
愣怔之际,一旁的主治医生白医生正准备给我倒水,我一恍神,把他的水杯里的水洋洋洒洒地弄在了一堆病历文件上。我急忙道歉,俯身准备擦干那些文件。
这时候,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了。
我疑惑地看着一张表格,上面写着捐献眼角膜者:希哲。
我连忙举着纸头对白医生说:“这个,这个是?”
王医生笑了笑,:“就是这个帅气青年啊,他捐了你一对眼角膜呢。”
“我只是间歇性的失明,只要切除血块不就可以了?怎么会?”
“傻孩子,当时你的眼角膜严重破损,必须要有新的眼角膜捐给你,否则你就永远不能看见了。”
“他就是希哲?”
“本来我也答应大家不说的,可是现在……”白医生低了下头。
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泪汹涌。我第二次发疯地找你,希哲。
希哲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你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帮我。
我打电话给辛泽,我知道,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甚至他还知道,你现在会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一阵犹豫,“依韶,希哲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不怪你的。”
“我想见他,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还记得你跟他去过的一个地方吗?”
“小旧屋?”
“嗯。”
话音未落,我就飞奔似的去了那个小旧屋。
那里依旧一片残破,路上依旧那几个熟悉的小孩,屋里好久没有被人打扫过了,周边的一位老阿婆叫住了我,“你是希哲的朋友吧?”“是的,奶奶。”我把鼻涕眼泪擦干了说。
老阿婆掏出一把钥匙给我,说希哲叫我接管我这个旧屋。我小心翼翼地接住钥匙,我慢慢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空荡荡的房间,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烟尘味。我找到了你留下的字条。上面还沾满一些些灰尘,看来是放了一段时间了。
我飞快地拿起来念,我知道,这是你的笔迹。
你说,依韶,谢谢你,还能来到这里,你是我第一个带来这里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爱你,你是一个让我心动过的女孩子,当你知道真相后,请不要怪我,恨我,怨我,我只是怪我自己,不能陪你老下去了,我想我爱你,我不后悔我所做的这一切。或许有一天,你有心爱的另一半了,请记得要幸福
,我会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
希哲,我恨你,恨你自作主张为了我捐献你的眼角膜。
你知道吗?我宁愿你没有捐献给我你的眼角膜,但是陪我过完下辈子,不离不弃。可你把你的眼睛植入我的骨血,你知道这样的相依为命是我想要的吗?
你知道吗?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的,那只因为有强大的爱支撑着。
你说,你要我幸福,那好,我会做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