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望江南》扩写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微光也被满山的春光悄然消噬。
风动,裙起。一切都过于宁静……却又带一丝未知的气息。
“小姐小姐!姑爷他有消息了。吾听闻街上的老百姓说三年前出去航行的船只明天就要回来了。好像说是在……嗯,会停泊在望江楼边。”一个丫鬟行色匆匆的往气势宏伟的大门跑去。门外的女子,白色的长裙在微风吹拂下,更衬得女子像是黑夜中灵动的仙子。三千丈青丝缓缓而动诠释了主人沉闷的心情。一张精巧的小脸上挂满了阴霾,愁容却在听到小丫鬟的话时,缓缓的舒展开来……
“望江楼,好些年没有去过了。当年吾和他就是在那个地方分离的,汝真的要回来了吗?多少个的日夜,吾都在这不停地等待。只愿汝回来的那一刻便能看见吾。如今,汝终于要回来了。”眼泪像打磨好的珍珠项链断线般,在眼眶打转后流下……
夜里,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曾经的回忆好似昨日刚经历过一般,替汝整衣,束发,佩剑,望着汝所乘的船只离去。明日,明日汝便会出现在吾面前了。涕下,一夜未眠。
丑时一到,起身走下床榻,拿起素色的百褶裙,轻轻的褶皱就像吾对汝的思念,浪花般一波又一波。上面绣着汝最爱的山水画,记得汝曾说过,山水的清丽风光更显出吾的脱俗。广袖盖住了那如一块璞玉的小手,褶皱外的轻纱掩住了吾小巧的身姿,鹅黄色的小脚靴,带着铃铛一响一响的。
端正了铜镜,这是汝送吾的礼物,三年了,吾的脸已不再那么美丽了,不知汝是否还愿意和吾一起,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那么爱吾。打开尘封已久的箱匣子,拿出母亲遗留下的紫金檀木梳,梳着那黑如墨的青丝,才发现它们都已长到腰下了,汝常喜欢拨弄吾的发对吾喃喃呓语。青丝被拢在一起。打开第二层,拿起当年皇上赐吾的翠色金缕凤钗,金色边镶饰在翠绿的钗身上,配上那精工细琢的凤凰,宛如天工雕刻的一般。轻轻插在那柔软的青丝中盘起,拿起那个只剩一只的发环,那另一只已不知在何方,挂在发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随身佩戴的玉环相撞。打开第三层,拿起脂粉奁,往脸上轻拍涂上胭脂,脸上浮起一丝丝红晕。拿起画笔,对着铜镜慢慢的描摹着细细的柳眉,光洁的额头上点上了一点朱砂。拿起多年未曾再用过的红纸,张开小嘴浅浅的抿了一口。拿起鸳鸯戏水图的圆扇,披上淡蓝绸带,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移着三寸金莲往门外走去。
望江楼,碧波漾漾。这个充满了吾们回忆的地方,好似又回到了当年离别的那一瞬间,吾已不想再忆起了,只想再见到汝。站在亭上,看竹影婆娑,风吹草动,汝被征召去远航,三年了吾日日夜夜都在念着汝……风吹过,拢了拢绸带,抬眼望了望那无一丝波澜的湖面,汝要回来了吗?
许久,海平线上。一艘扬帆的船只驶现,是汝吗?会是你汝吗?远眺,在那船只甲板稀少的人影中寻找着汝,欣喜的脸上笼上了失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只,两只,三只••••••找不到汝的身影,心底只有无限的失望。夕阳余晖洒在吾萧条落寞的身影上,汝为何还不回来?湖水粼粼,含情脉脉……
吾心中的他,为何不归?何时才归?
蹒跚拖步回到府中,心中百感交集,悲伤难过充斥脑中。
大门口,守卫的家丁,看见吾回来了,马上擦干眼泪,露出微笑大声地对吾说:“小姐回来了,快回房睡吧。”吾一脸诧异不过心中却有着更多的疑惑,家丁为何频频催吾去就寝。不对,家中定有大事发生。哭笑的的冲着家丁应了一声。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抽泣声,转身往祠堂方向望去。惨白的灯笼被树木掩盖了一些,去依旧散发着幽幽的光。不顾一切闯进祠堂,看着那用红漆漆成棺木,看着边上一个个侍女侍卫,家丁们除了守门的全到齐了。爹站在灵堂之上,沉默不语。会是他吗?不会不会的,他答应吾会回来的,他不会躺在这的。颤抖着双手走到棺木前,推开盖子,看着那日思夜想的,竟会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面前。摸着那久违的脸庞,要摇晃着他的手臂:“汝说过去西洋给吾带最美的发带回来,发带呢,汝说过要去那边挣很多很多的汝怎么可以骗吾呢。”
不敢置信。
眼泪如开了闸的大水一般涌了出来,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吾,为什么。
转身离开,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地上。行尸走肉般向门外走去,记忆不断在脑中浮现,他的笑容,他难过,却从不让吾发现只怕吾担心。
白蘋洲,汝还记得吗?吾和汝相遇的地方,现在的吾多希望当时不遇见汝,现在汝还可以找一个平凡的女子成家。如果不是为吾,汝不会出去远航,跌坐在白蘋洲的草地上,想起以往的曾经,肝肠寸断。心痛……难过……后悔……一切已为时已晚。
湖光粼粼,蹒跚走往那微微起伏的湖面。
汝在想吾吗?
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