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踏着古老的青石板踏,走进了云雾缭绕的深山,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我倾听到了天籁之音。
云层中看不见一丝太阳的影子,我轻轻地向前走着。在无比静谧的周围,我听见了欢快的琴声,是有谁唱歌了吧?我加快脚步,觅声寻去。
在树林处,我遇见了她。那不是别人,是小溪。一身素洁的清裙加身,是多么亭亭玉立。我刚所听之声,便是她抚琴之声,古琴悠扬,阵阵入耳。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碰着石头,美妙的音符加灵泉倾泻而下,令人陶醉。
“叮咚—啪”
几声响亮的奇音传入耳边,是谁?我告别小溪,寻觅奇音。
“叮咚—啪”
声音由远而近,由远而近……恍惚低头,看见一株绿草,一滴水珠弹落而下,打在石头上,又听奇音。抬头瞻望,一滴恰巧落在额头,而天上不知何时乌云密布,是雨!我躲在一棵异常茂盛的柏树下,密不透风的叶子刚好为我撑起巨伞,我站在树下,静待风雨……
没多久雨点由少到多,不停的增加。乌云脸色愈发不好,终于,发出雷声咆哮起来,震耳欲聋。闪电不甘示弱,雨点儿紧锣密鼓,如一场空前绝后的演唱会。
“轰隆隆—沙啦啦”
观众反应极大,有树叶沙沙拍手,有甲虫啧啧赞叹……
直到太阳露出了半边脸,山那边升起袅袅炊烟,我才起身往回走,心中还吟唱着自然之歌……
北京的郊区有这么一座废墟,它处处散发着古老的气息,这里曾是民国时期富商王腾龙的居所。两百多年里,它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记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如果你格外留心,你会看到在废墟深处的一隅,一棵百年梧桐正屹立于此,斑驳的树干缠满了藤蔓,它沧桑却不衰老,斑驳却不丑陋,而触动人心的,便是它散发的百年孤独的气息。它是寂寞的,无数的故事,或悲惨,或悲壮,或惊险,或纯美的故事,都如过往云烟,转瞬即逝,只留下了万千感慨,化为历史的叹息,尘埃落定。它是有名字的,我们就称他为苍吧。关于苍,他有太多想叙述的故事。
(1)清明
四月,清明,暮色四合。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惊飞了几只鸦雀,远处扬起了一阵尘土。跑来一个神情惊慌的少年,身后,两条野狗穷追不舍。
“苍,救我!”少年大叫。
“咯吱——”那棵巨大的梧桐忽然间挥动起两侧粗壮的枝干,高高地扬起,再狠狠地抽了下去!
“嗷唔——”两只野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恐吓似地不停摆动的树枝,犹豫地瞄了一眼少年,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少年紧靠着苍,又惊又怕,再也坚持不住,累得一屁股坐了下去。
“咯吱——”梧桐树的枝干又渐渐恢复到了原位。
几片巴掌大的叶子落在少年身上,像是对他关切的安慰,风吹过,“呼啦啦”卷起叶片,在空中打着旋,“哗啦”全又落在了少年头上。
少年乌黑的瞳仁里满是不安,清秀的面庞上沾了几块泥土,和着汗水画出一脸不太专业的迷彩妆,他激动地用瘦弱的双臂环住苍的树干,带着哭腔喊道:“苍,你又救了我!”
梧桐没有反应,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少年却毫不在意,仍抱着树干,喃喃自语:“苍,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父母的样子。我想这人世间也只有你最疼我护我了。”
此时的他,已然忘记了苍的身份,絮絮叨叨地感慨了一阵,便沉沉地睡去了。
苍看着少年,安静的枝干又摆动起来将大量的草叶推到少年身边,搭起一道简陋的避风墙。少年安详的面容让苍忍不住微笑起来。树干上蜿蜒的纹路也弯曲扭动起来,这时如果有旁人看到这个诡异的画面,一定会忍不住尖叫吧。
苍,百岁梧桐,因爱而生情种,逐渐形成丹心。但他还只是一个半树半妖的状态,只拥有了一些活动的能力。因爱而生,因情而活,却整整寂寞了百年。
直到少年的出现,突兀而又像是注定。
像折射着阳光的露珠落入水面,荡起一阵涟漪,唤醒了苍寂寞的心;象久旱之后的甘霖,滋润着苍的心田。让情之种子又开始生根发芽。他们彼此扶持,他们呼吸与共。
远方的落日挥出万丈余辉,洗练的阳光像是饱蘸了百年的葡萄酒,让天地万物沉醉于这黑暗前的最后一丝温暖,明亮的阳光落在少年安详的脸上,渗入每一个毛孔,衬出一抹酡红,竟有了些暧昧的醉色。苍静静地端详着少年,粗壮的树干中那颗成型的内丹也有些微微发热,细小而酥麻的生长感,渐渐有了跳动的趋势。
他又想起她们,往事如风,伊人难忘。
朝霞,象桔红色的纱雾笼罩着古老的北京城。透过朦胧的晨雾,我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她的头发短短的,鬓角上的一缕勾向耳后。她总是穿着那身肥大的红色运动衣裤和一双雪白的运动鞋,每天清晨从我家门前跑过。
“蔷薇!”当她跑近我的时候,我喊了她一声。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我笑笑,同我擦身而过,带给我一股清爽的凉风。她迎着太阳跑去,那红色运动衣象是要融化在瑰丽的霞光里。啊I她已经不再是“一朵柔弱的小花”了。你看,她那高高的身材,健壮的体魄,轻捷的步伐。
几年前的蔷薇却不是这样的,她体质很差,长得又瘦又小。我曾用“无力蔷薇卧小枝”来取笑过她。然而她竟是一个足球迷,只要一提到足球,蔷薇的话语就滔滔不绝,似乎所有的乐趣都在其中了。可我对她的爱好却不以为然。
1981年,在举行世界杯足球赛的那些日子里,茜薇简直是在亢奋状态中度过的。
有一天,广播电台播送中国队和伊朗队比赛的实况。这场比赛关系到中国队是否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中午,蔷微和我在食堂吃完饭,她拉着我飞也似地往教室跑。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收音机,音量拨炙了最大,解说员快速的解说回荡在教室里,当解说员说球控制在中国队脚下时,她激动得手脚乱动,似乎她也是球场上的一员,时刻准备着争夺和冲杀。当说到球控制在对方脚下时,她的脸一下子紧张得吓人。球赛结果,中国队失败了‘蔷薇一挥胳膊,将桌上的小收音机抹在地上,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起来。这当然在同学中成了一大新闻,人们取笑她,说她“神经质”。我自然很有同感,觉得一场球赛,实在不值得那么大动感情。后来我才明白,那小小的足球在牵动着她的心……
几天以后,蔷薇出人意料地参加了业余体校女子足球队。从此,每天清晨,她都从我家门前跑过。蔷薇参加了女子足球队,在班里引起了不小反响。有人传出,她在足球场上有股野劲,调皮鬼们叫她“野丫头”。我找到蔷薇,劝道:“你外语学得那么好,将来当个翻译多好啊!女孩子家干嘛非去踢足球?”“我想将来当一名足球运动员,在国际比赛中为国争光”。“可是,你的身体—先天不足了”“‘先天不足后天补’,这是一位排球运动员说的,我怎么就不能补一补?”我又问她:“那你的功课—”她笑着说:“有你这个学习尖子在,我还愁什么?”
从那以后,我经常去她家给她补课。她的父母是京剧演员,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演出,常常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才回家。蔷薇训练回来,已是精疲力尽,可是还有许多繁重的家务劳动在等着她,况且她还要完成作业。有时为了节省时间,她干脆买个面包来当晚饭。我在为她补习功课的时候,思想总是开小差,望着那零乱的房间,那冒着黑烟的煤火,望着桌上的自开水、干面包,抚摩着她腿上的一块块伤痕,不禁感叹:“蔷撒呀,你何苦呢?”
说来使人难以相信,仅半年的工夫,蔷薇简直变了个人,她变得健壮了。是的,她不再是从前那弱不禁风的蔷薇了。
记得前几天我们年级举行足球赛,当进行到最后一场争夺冠军的决赛时,我班的一个队员因病未到,少一个队员怎么办?弃权吗?那不是自白把冠军送给人家!不弃权,又到哪里找一位合适的替补队员呢?
“老师,让我上吧!”蔷薇站在老师面前恳切地说。老师为难了,场上都是清一色的男同学,可蔫薇她—“让我上吧!”话语中包含着几分乞求。
“好,”老师终于下了决心。
蔷薇甩掉外衣,冲向足球场。她象一只下山的小老虎,在球场上驰骋。在伙伴们的配合下,蔷薇连连射进两个球,顿时,场上成了一锅滚开的水。比赛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女同学们欢呼着把蔷截抬了起来。从此,“野丫头”的绰号再没有人叫!
一天下午,我跟着普薇去体校看她们训练。夕阳以它那桔红色的光芒照射在绿草地上,女队员们象骏马在草地上飞奔。嗬!好一幅龙腾虎跃的场面!
训练完了的时候,蔷薇走到我的身边,她的运动衣已被汗水浸湿,浑身散发着热气。我问她:“累吗?”“哪能不累?可是咱们的足球……我是多么希望中国足球队能够登上世界冠军的宝座啊!你不知道,看到一场失败的足球赛,我心里有多难受。”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等着吧,不久的将来,中国队一定把世界冠军的金杯捧回来里”
“是啊!是啊……”一股热浪涌上我的心头,我被她的情绪激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