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似一位素裹而害羞的仙女,在一个静寂的夜晚,悄然降临人间。
看到它,埋在心底的热情迅速高涨起来,禁不住跑出去伸手迎接它。
雪儿姗姗地走向我,浓烈的相思化作一个个吻,印在我的脸上、唇上、发丝上……让我感到了丝丝的快意。我想拥抱她,可是这精灵般的雪儿,刚贴着我的身,又倏地隐去了。
漫步在幽径上,我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片洁白的雪花,在天空中飘舞……
新疆的冬天从来都是这样,没等还微微泛青的枯叶落完,雪就洒得纷纷扬扬了。
好不容易赶上周末,却偏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心情和天气一样是灰色的。左翅不自然地上翘着。我翻开翅膀,露出黑乎乎的一团血迹。我猜想,一定是它的翅膀受了伤,才没有飞到南方去,而躲在我家院子里,不料却碰到这样糟糕的天气。燕子在我手中瑟瑟抖着,我捧着细看时,它却啄了我一口,我一松手,燕子掉在地上。我揉着发疼的手,忽而发现衣服的前襟上有一团鸟粪,是那只燕子留下的。不知怎么搞的,我竟抓起那只燕子,用劲向地上摔去,还不解恨地加上一脚。既而,我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冷颤,那只燕子原来悲哀的眼里闪出一丝恐惧,一丝无助,最终黯淡了。我最后看到的是挣扎着扑了两下的翅膀。
我慌忙跑进屋里,顾不得擦去胸前那团鸟粪,就一头扎到床上。心跳得好快!
晚上,怎么也吃不下饭。
那鸟,大概已被雪埋了吧。
太阳出来了,很耀眼,空气却像僵住了似的,冷得让人发抖。
整日都没有精神。想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一双悲哀的恐惧的眼睛。
我怕向外看,怕看院子,怕看见雪地上有那个黑东西。
但愿它被雪埋住了,越厚越好。
心好烦。
这几天,心里总是乱乱的。老有一双悲哀的眼睛出现在脑海中,天阴得可怕,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今天,学了老舍的《小麻雀》,又觉得有点恐惶。一闭眼,还是那双眼睛。讨厌!我狠劲用手按住胸口……忽而,有一种罪恶感滋生起来,心里开始忏悔了。下午,我到院子里,好不容易才挖出那只已被冻僵的燕子,又匆匆地将它埋进一个土坑,堆起一座土包。
心里好受多了,它会原谅我吗?那个黑东西。我会为它祈祷的。太阳出来了,冲破了笼罩几天的乌云。
我的心也忽而明亮起来。
希冀着能看到那燕子的精灵徐徐升入天空,哪怕只是泡沫也好。
可惜什么也没有。
天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