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村南头。门前,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由西向东,一直通向山里的采石场。 上个星期六的傍晚,妈妈照例要到村西的小河里挑水,准备熬猪食。她刚一出门,“嘟嘟嘟……”一台大拖拉机载着满满一车石头,风驰电掣般地从妈妈身边一擦而过。暮色中,妈妈发现地上有一件衣服,就随手捡了起来,从那刺鼻的柴油味,猜测是刚过去的那台“大拖”上掉下来的。于是,她将衣服搭在篱笆上,挑水去了。
第二天,妈妈一大早喂饱了她那群猪宝宝,就开动洗衣机 “哗哗”地洗起衣服来。忽听妈妈叫我:“小红,把篱笆上搭着的那件衣服拿进来,我给洗一洗!”我看着这油债渍的工作服,皱着眉头说:“怎么,您洗这破衣服给谁穿呀!”妈笑了,说:“啥!这两天说不定那辆“大拖”还会打这儿路过,这件衣服他们用得着。”说着她就要往水里按,忽然丈停下了,原来她摸出里面的口袋里硬硬的。妈妈往外一掏,一个小红本,一个小蓝本,里面还夹着六张“大团结”。那两个小本本一个是驾驶证,一个是出门证。妈妈急忙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蒲河乡东古拉子村·…””她把两手在围裙_L蹭了蹭,从屋里推出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径直向村办公室驰去。 下午三点多钟,我正在门前跳皮筋,忽然一辆拖拉机“嘎!” 地一声停下了。接着,从车上跳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刚向我打听,妈妈已经抱着那件工作服迎了出来,连同车证和钱递了过去。小伙子激动地说:“大婶,真不知怎么感谢你i昨晚我一夜没合眼,因为按规定没有这两个证件,采石场是不准运输的。如果要补办,真不知要等多少天呢!’’说着他接过衣服和车证,却说什么也不肯要那叠钱。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一长地说:“小伙子,我要是图这儿十元钱,就不会打电话通知你来取了。” “嘟·,·…”拖拉机泛起一溜尘土,渐渐地远去了。妈妈欣慰地出了一口长气。 望着妈妈,我的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意,因为她默默地给我指出了一条做人的路。
小时候我住在奶奶家,奶奶家在长江边的一个村子的南头。离村子不远就是百里扬子江大堤。一登上大堤,就能看见像青纱帐一样的芦苇。人如果走进去,看不到影子。别小看这些小小的芦苇,当年它掩护了中华儿女抗击日本侵略者;现在,它顽强地和扬子江风浪搏斗,保护了百里扬子江大堤,使堤内人民安居乐业。
芦苇的用途很多,它的根能清热败火、治感冒。有一次我得了感冒,奶奶挖来了一些芦根熬汤给我喝。汤是甜津津的,我喝了以后,出了一身汗,感冒马上就好了。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人们总要到江边采集新鲜的苇叶,用来包粽子,我一想起那用新鲜苇叶包的粽子,就忍不住直流口水。秋天,芦花开放了,秋风送来了芦花的香味。人们成群结队地赶来采集芦花,用来做枕心,听说用芦花枕心做的枕头睡觉,可以使眼睛明亮。这时候,疼爱孙子、孙女的爷爷奶奶们把开得最茂盛的芦花采下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编成一双双小巧美观的芦花鞋。
穿上它比棉鞋还暖和,我小时候也不知穿破了多少双呢!深秋季节,芦苇全黄了,百里扬子江大堤边变成了金黄色。人们把芦苇割下来,大车小车地运往造纸厂,它成为造纸原料中的一大部分。奶奶把成捆的芦苇搬到晒场上,均匀丝,'I户If}丝在地上之胆大互鲤i丝妻邃过圭之婆旦候毯量宣兴了,在上面打滚,笑啊闹啊,滚得全身都是芦叶苇皮。冬天,田里的农活不忙了。奶奶就开始做晒帘、芦席,家里满是芦苇的清香。芦苇土生土长,对土壤的要求很低,一年栽种,多年生长。只要有水,‘它就能生长,而且越长越茂盛。它一生无所僻求,默默地向人们贡献自己—从根到枝,从叶到花。我喜爱它朴素,我钦佩它顽强,我觉得做人不正需要有点芦苇的精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