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来临,倦鸟归巢,当我缓缓走到家旁,凛冽的秋风将我的发梢吹起,感到一丝丝凉意,让我不禁再次回忆起妈妈那双温暖的手。
那天,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没精打采地坐在板凳上,有气无力,冠军队冷冷地嘲笑在我脑海中回响,我难过地趴在桌子上,一滴又一滴不争气的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我的衣领。“嗒嗒嗒,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传入我耳,不好!是妈妈回来了,我可不能让她知道在学校发生的事啊!咦?脚步声怎么变小了?温柔的妈妈看到我埋头趴在书桌上,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身边,“扬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轻声问道。妈妈伸出胖乎乎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不烫啊,没有发烧,一定是女儿学习太辛苦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说完,妈妈立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我身上,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头上,我毫不犹豫地把头埋得更深了。“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做你的忠实听众哟!”我听了,再也控制不住,哭得更大声了。妈妈快速扶我起来,用她那柔和的双手拿起纸巾轻轻擦拭我黄豆大的泪水,托起我的下巴,和蔼可亲地说:“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勇敢地面对生活中与学习上的任何困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妈妈的大手就像汤圆皮,我的小手就是那脆弱的汤圆馅,神奇的大手紧紧地把我细嫩的小手包在里面,那温暖使我享受,让我沉醉。我瞬间有股暖流涌遍全身,微笑着说:“妈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比松树还坚强,学习竹子的自强不息和梅花的百折不挠。”妈妈听了,笑得如花般灿烂。
妈妈,您的手如春雨般滋润我的心田;妈妈,您的手如一条干爽的毛巾拂去我心中的泪水;妈妈,您的手如春天的阳光给我温暖……妈妈这双温暖的手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陪伴我健康快乐成长!
指导老师:王 静
这条迁回的巷子里,只响着达达地一双拖鞋曳地的声音。这么炎热,这么静寂的正午一一 这是吃完午饭的归路,其实他刚办完一种手续回来。也像还清了数目不清的旧帐的几万分之一回来似的,也像纳付了每日营业税回来似的。 也许是他去预付“生命税”回来的,或是为了等“明日开奖”,想拖日子的。 他每日,分两次上“馆子”,他的胃,虽不结实,而仍要隔半天反当一次。 甲馆子,是离他寄居的地方最近,大约隔得两百公尺多。那个砂砾般容易滚下的饭粒、那只苍蝇“公主”常下水游泳的青菜豆腐汤,还有曾在动物标本室里参观过的白白又卷曲的猪肠……等,都可以往食道推送下去。
和送煤炭的工友、修马路的先生们,互相对着屁股,而各以饭碗与筷子,保持着自己的空间,忙于把碗碟搬来搬去的工作,以示合作亲善的精神,他以为这是非此地尝不到的味儿。 但逼使他挤出着眼泪的煤烟,还有那位吐痰时,那个爆炸性的巨响,还有那位喜欢发表“政论”的先生,谈得起劲时,便忘了喷出其口水与饭粒的“综合维他命”……等这些风景,使他不吃而饱。 刚上那类甲馆子的时候,一遇这些情况,他就默默地抛弃了筷子,偷偷地走出去。现在,已经习惯了的他,不但是不理这些,还要热心地吃。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进步,而比诸以前,加倍地向往另一个世界,并喃喃地自忖说“吃饭该是一种休息才好”,现在他己没有这种奢望了。 乙馆子,是比甲馆子稍远。它比较像“馆子”一几点。这边的客人,比较高尚,他所说的高尚,是看那边的客人外表而言,至少闻不到煤球味儿。 但这边好像是一个天然条件很不利的海水浴场似的。
不仅是沙滩不宽,水中坡度也很急,因此他说他在这里,不能安心游泳,如果在海水里,一不小心而跌足,就会陷入红旗子的危险线。 他的安全线,是十元。最好不要超过十元,但一到这一家,如不战战兢兢游泳的话,就会跌入不可测量的深处。但他有什么客人,还是请到乙馆来吃,似乎也管不了会不会陷进危险地区。 还有丙馆子。它隔得最远。大约四百公尺多了吧。它比甲馆,稍有体面,而还是赶不上乙馆。如果去丙馆子,用不着怕超过预算,并且常常享受到这个丙馆子老板娘的露着黄牙的那亲切的笑容。 但要到丙馆子,来回将近一公里,简直是远征,尤其是炎热的天气。 要到丙馆子,路过菜场,菜场里摆着那么多的鱼菜,当见到他喜欢的多脚的鱿鱼、黑鱼、章鱼们,很想买回去,自家烹调,然后悠闲地吃,不让他的屁股与人家发生“冲突”。
可以打“游击”的大小馆子,除了它们,沿街都是。例如:面摊子、饺子铺,以及在它大门上,大写“开放冷气”的大馆子…… 每逢吃饭时,他似乎登上流浪的长程。窥视了这一家,怕那位“政论”先生,又怕那位“轰炸”先生。窥视了那一家,又怕被陷入红旗子外水域,要想到那边一家,又怕征路上劳累。看了冷气馆子,又怕明后天的“经济计划”难于履行。 选择是绝对的自由,而你没有力量,又选择不到。左顾右盼,摇摇摆摆地,哼着熟悉的曲子,吹着童年学好的口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了几个圈子,忽然觉得肚子饿得要命,驻足一看,唉!原来已走了将近两公里的长途。 随便找一家,把煮好的大米,强迫地塞到喉咙一下去。今天必须要办的两次手续中,一次手续,算是勉强被“通过”了。这是为生命纳税,为生命报到的一种不那么简单的手续。
炎热,在烤着柏油路一一 吃饭这个手续,应视为神圣的、愉快的。是一种休息,是一种享受,是一种权利。但就他来说,都不是。却可说是一种受罚、是一种仿徨、是一种义务。 这种仿徨,却如欲归无巢的倦鸟,正在某一个陌生的天涯,而飞不停的倦鸟。 他早自初中人学那年,飞进异乡,开始拍扑了他的翅膀,算起来,已经是觅食了二十年的倦鸟,每一天觅食两次,或是三次。二十年来,不知跑遍了几十个几百个陌生的馆子、摊子。我的少年和青春,是几乎在陌生的小馆子上打发了。 他今天也是打完“远途游击”正要回去。他在路上,孤零零地寒酸地,边走边私语着什么,但听不清楚。因他忙着擦拭奔流不止的汗珠。
池鱼归渊,倦鸟返林。
暮色沉沉,路旁的草木翠绿欲滴,桃树的落红飘飘洒洒,使那枝头显得有些疏朗了。
从日上竿头出门,先生不知道自己行了多少路,只觉得走着走着轻松了,心中的郁闷都消散在宁静恬美的自然中了。不远处,一老翁披戴着蓑笠,挥着长长的竹竿,正赶着一大群鸭子走来。一抬头,先生才意识到夕阳早已下山了,山边只映着一片蛇紫嫣红的晚霞。
先生这才恍然大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返回前一个路口,找户好心人家投宿了。
这一程,先生的步子有点急了。他终于可以望见一个老翁——那个“牛衣古柳卖黄瓜”的老翁。他那雪白的鬓角,姜太公钓鱼似的神情,颇具仙风道骨。
老头的黄瓜已经装上了车,看上去仍是满满的箩筐。
“学生陶渊明,路遥难返,请问……”
“走,到我家去。”老人冲先生一笑,似乎表明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先生自然不胜感激。
车子戛然而止,边上是个挺古朴的小院,院门上书“天然居”。老人持须下车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先生不由惊奇,好一副回环对!正叹咏回味时,门“吱呀”一声,先生一下子掉进一座花城,一个锦园:曲廊回环,奇葩绽放;葡萄晶莹似宝珠,梧桐巍然如将军;垂柳拂尘,西红柿点灯……难怪嫦娥仙子也不吝惜玉盘的银辉,将它们装扮得分外奇丽了。
“真乃仙境!”
“先生过奖!老夫不过平日爱些花草,种些果木,自娱自乐罢了,不懂文武之道,一生与仕途无缘,只好以卖瓜果为生,如今已垂垂老矣!”
“仕途,仕途,谁又知仕途险恶,莫如这一园之景呢!”先生心里悲叹,实不忍在这园中咀嚼他这一年半载的官场失意。
明净的堂屋上,又悬一联:“蒲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对子与一园景色完美结合,让人拍手叫绝。先生觉出屋中盈盈的书卷之气,观堂上墨宝摆放齐整,料想老人绝非一介农夫。
莫非他是哪一位贤者圣人隐居于此?待问时,老人只会心地笑道:“堂上墨宝乃客旅所赠,老夫实乃农夫耳。”
次日,先生起来,老人早己出行,及至古柳下,也未曾寻见,只好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