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蚂蚁放在一条纸带上,它会很快走到尽头,然而如果把纸带的一端翻转后再与另一端相连,那么蚂蚁就会永远沿着纸带内外两面爬下去。人们就把这条有趣的纸带叫做“莫比乌斯带”。同样,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也隐约可见这样一条“莫比乌斯带”——人文。在这条纸带上,生活是两端,科学是中间地带。
人文,是人类文化的一种基因;是一种朴素的习惯和意识;是多数人或群体共同拥有的稳定的意识形态和思想观念。因着组成人文的这些要素,人文的树干上衍生出了“科学”和“生活”的枝杈,人文这颗大树从而更加枝繁叶茂。四百年前的德国小镇上,一位伯爵在帮助受瘟疫威胁的穷人,同时,也在资助一个爱研磨镜片的“闲人”,他受到了人们的“指责”,但他并没有动摇继续资助的决心。终于,他赢来了丰厚的“回报”——显微镜的发明。显微镜的发明为医学研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消除了世界上更多的瘟疫和传染性疾病。伯爵本可以把所有的财物直接施善于饱受瘟疫煎熬的穷人,免受“指责”,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以更敏锐的眼光看到了消灭瘟疫的根本。几百年后,我们称赞伯爵当时抉择的伟大。是什么让伯爵如此决然地去自助一个看似毫无用处的“镜片研磨”呢?几百年之后,我们已无法知道伯爵当日的想法,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正是因为伯爵同情弱者、帮助他人的人文情怀才促进了生物学、医学的进步和发展,改善了更多人的生活。由此看来,人文奠定了科学的基础,科学又反哺着人文,改善着人类的生活,这是一条隐形的“莫比乌斯带”。
从中世纪开始,人文的发展就孕育着科学的曙光。当拉斐尔用神性的画笔描绘着人性的光辉时;当人文“三杰”和诗人但丁用各自的方式唤醒着被神禁锢的头脑时,当新兴的人文思潮击败腐朽的神学时,科学的发展道路就于神学的废墟上铺展开来。唯物主义的辩证思想开始萌芽,新兴的资产阶级开始主导社会。人类思想的解放,打碎了宗教的枷锁,扫荡了神的阴影,解放了头脑和四肢,人类开始学会用智慧的头脑和勤劳的双手为自己勾画美好的生活图景。但这还未结束,当落后的社会生产方式无法满足人类的需求时,新的发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又过了百年,瓦特终于用他的蒸汽机揭开了“蒸汽时代”的序幕。历史似乎并不想停止飞奔的脚步,它又把人类带进了一个更广阔、华丽的空间与时间,“电力时代”、“信息时代”接踵而至。多米诺效应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人类在这条隐形的“莫比乌斯带”上将“无休止”地走去。
洛克在《人本论》中写到:“科学为人文提供了理性的武器,而人文又为科学提供了发展的方向:科学始终造福于人类,而不要给人类带来伤害。”值得一提的是,人文观念是决定科学造福抑或伤害人类的关键。在当今这个文明爆炸的时代,科学发展的脚步已经超越了人文思想的前进速度,于是,物质的纷繁芜杂与依附其上的欲望也肆意横流,人们固有的意识观念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社会变得浮躁,像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般在黑暗无光的马路上前进着。生活的物质化造成的精神躁动与急功近利,又使人文在这股无形的力量作用下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从而把人类推行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境遇。远离常人视线的“火焰”病毒袭击伊朗,关系民生的PM2.5严重超标,这种人人自危的结果背后隐藏的正是人文、科学与生活的失衡。如果说科学是把双刃剑,那么人文就是手握剑柄的剑客,手中之剑是行侠仗义之剑还是谋财害命之剑,剑本身是无法掌控的。
《易经》有言:“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在西方,人文始于文艺复兴,发展于启蒙运动,反思于近代尼采、罗素、马克思。但无论是先秦诸子还是人文“三杰”,在这条隐形的“莫比乌斯带”上,历史如蚂蚁,在重复着惊人的相似,人类文明也在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伟大的变革,不仅是过去,也不局限于现在,还包括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