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里,十个中就有九个都是崇拜诸葛亮的。为什么?因为诸葛亮被描写得已经不是人了,是神。神机妙算、神通广大放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想当初我对诸葛亮也是那个狂热地追捧啊,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聪明的人呢?空城计、草船借箭、七擒孟获等经典故事我早已经熟得倒背如流了,结果一朝梦醒才发现全都是个人崇拜惹的祸。
首先空城计。据《三国演义》里面的说法,当时司马懿军队有十五万,诸葛亮只有二千五百人。反正就是敌众我寡,既然司马懿“敌众”又何至于掉头就走呢?所以裴松之为三国作注时就说:“宣帝(司马懿)既举二十万众,已知亮兵少力弱,若疑其有伏兵,正可设防持重,何至便走乎?”所以,空城计是不可靠的。其他如火烧赤壁也是不可靠的。火烧赤壁那是人家周瑜部将黄盖的主意,也没诸葛亮什么事。为借东风,诸葛亮“沐浴斋戒,身披道衣”简直就像是道士在装神弄鬼,也是不可靠的。就算要借东风那也该是周瑜去借,杜牧不也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吗?所以鲁迅先生说《三国演义》“状诸葛多智而近妖。”
实际上诸葛亮是个杰出的政治家和外交家,但他的军事成就一直都是备受争议的。历史学家缪钺先生就曾指出:“诸葛亮征南中事,当时传说不免有夸大溢美之处,譬如对于孟获的七擒七纵,是不合情理的,所谓‘南人不复反’,也是不合事实的。”
《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一定是诸葛亮的铁杆粉丝,为了更进一步美化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不惜以他人做嫁衣裳,这其中最冤枉的恐怕是周瑜了。
提起周瑜,人们首先想到往往是“三气周瑜”的故事,可这也是虚构的。历史上的诸葛亮不曾气过周瑜。而且退一步说,就是气过,也气不死周瑜。因为周瑜的气量其实是很大的。《三国志》里的评价是“性度恢廓”,而刘备则说“气量颇大“,蒋干也说他“雅量高致”。《三国演义》里的周瑜气量狭小,而现实的周瑜恰恰是一个气度恢宏的人。据历史记载周瑜人品好,修养高,会打仗,懂艺术,尤其精通音乐。即使酒过三巡,微醺之中也能听出乐队的演奏是否准确。如果不准他就会回过头去看,这就是“曲有误,周郎顾。”所以诸葛亮没有“三气周瑜”,更没有“既生亮,何生瑜”、“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等等。
一直以为,《三国演义》是忠于历史,忠于事实的。但毕竟小说是小说,历史是历史,小说里参杂了更多的个人感情,个人崇拜,观赏尚可,盲目轻信则不可。认识历史还是要从事实出发,用事实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