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惘实属一条极其不平等的条约,自从签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反悔了。
那些披着怅惘这件华丽却令人万分痛苦绝望的外套的古城和旧梦,被聪明过头的艺术家刷上了一层层黯淡彩漆的新房和霞光,正像数位丢了魂的情绪极为焦急并有着千万句怨言的年轻人,找不到未来的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美好的记忆总要被汹涌的流水冲淡直达失去知觉的境地,伤透的内心总会被温暖的故事抚摸直到血液再一次的沸腾。忧伤的神情其实不可能长生不老,霎时间出现的悲痛会化作一首首古诗词,不知不觉地映射进故梦依旧存在表现却仍然优柔寡断的独特情绪。
真想替有时凉凉有时却冷冷的晚风找个长久的家,不要再将无辜的我逮住继而想尽一切办法捉弄依然还很渺小的我。夜的凄美,不需要怅惘来陪伴,不需要清醒去赞美;失去了年轻的时光,阻断的梦想的长河,是糊涂的我不小心犯下的错。我承认,一次次独自一人兴高采烈地开始新的旅程,最终总是因为迷失方向而不得不向命运的神灵下跪求饶,虚情假意地发誓以后再也不开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玩笑。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穿越在堆书成树的香味浓郁的绿色大森林里,即使没有算得上舒适的可以休息的平地,拥有顽强生命力的以书为原材料的枕头供我躺卧已经足够。我不知道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前方是否会出现妖魔和鬼怪,我虽不清楚极有可能出现的毒蛇何时会对我进行攻击,但我从来不在乎,我早已明白只要真心对待一切并做好迎接灾难的准备,出现什么恐怖的面孔或者蹊跷的局面都不可能再像烧红的铁棒那样让我彻底心碎,彻底投降,彻底反悔。我的方向只有一个,继续大胆地离开闹市不顾一切穿梭在学习的野外,去发现森林里隐藏着的我自认为趣味十足的大秘密。
我没有一枚能让我放心的指南针,没有多余的闲暇可以顾及亲友的近况,所以我没有盲目地呆在怅惘的一线战场,我的身影只会出现在由文字编织而成的锦缎里。我会祈求愿意恩赐我一双隐形翅膀的苍鹰或者大雁为我将这些纪念品送到亲友的家里,然后将松树叶片的汁液拌入香飘亿里的咖啡,不去想太多与快乐文字和积极情感无关的琐事,就这样清净地品味远离浮躁的山间所特有的味道。
往事的玻璃碎片还装在旅行包里,不甘愿去碰及它们我是有一座高山的理由去全力反驳愚蠢的做法的。“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清照的提问触及了我敏感的痛觉,突然发现自己偏轻的身体正巧压着瘦弱的这丛林间的黄菊,黄昏时刻的落日像弓箭飞快地射进我的瞳孔,顿时我的眼睛超级自觉地湿润了,视线也开始模糊了,接着便是一场我渴求上天用自己的泪水组成的滂沱大雨,淋湿全身,带走满是仇恨的汗珠和怀疑。
挺拔的百年柏树不允许我掐住它的脖子,我在夜里不能站在“高处”静静地数星星,也不能在心窝里腾出一块净土去容纳月亮特地为我精心酿造的一壶一壶的美酒。星星闪闪它们的有些许疲累的眼睛,眼眉明显地低垂了许多,像是决心要和我一起啜泣,一起体会灵魂给予自我的压抑。
到了深夜,弯弯的月儿远离我而去了,我将它的意思理解成它忍心抛弃我,原因全怪我不争气,不懂得珍惜短暂的幸福的拥有。我时常责怪自我,我并不懒惰,只是很矛盾,因为我连一句感谢的话语都不敢向乐意陪伴我的伟大梦想说出口,满满一桶怨恨的心情都不愿向烦扰我的“知了”和“鸦鸣”倾诉。一切事物的载体就只剩下曾经被压垮的自己,别类物质的存在在我看来似乎都是多余的。
感觉疲累,睡眼闭合,灵魂不再计较刚刚逝去的月亮是否会再回来,思想的天空出现火花风暴,如同往常般让我激动的梦乡准时接纳了在心情上遭受了重伤的我。
凌晨的时光列车里,我曾多次被列车驶过思想铁轨时发出的巨响所惊醒。不到一秒钟,睁开眼后就立刻闭上了过度劳累的眼,珍惜那样富有诗意的梦想之旅,不要留下会让我悲观失望、信心全失的各种遗憾。我貌似学会了听自己的话,不再受故意刁难我的痛苦去摆弄自己。真是庆幸,该好好地打起精神,在第二个世界里争取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中有所作为,堆积起量变之后便是有所突破,我很清楚。
森林里的小鸟起得比我的闹钟还早,活泼可爱的它们的鸣叫活动其实是一举两得。不仅仅炼就一首首优美动听的曲子,还能将在第二世界呆久的我拉了出来,赶快收拾混乱的局面,进入毫无杂念的新一天充满激情和阳光的生活。
我爱这小鸟,爱它们的美丽的灵动身体和幽忧歌声;可我看到自己一心多用的风险,虽称不上是不忠贞的表现,但它却是发自内心情感最真挚的没有半点虚伪的完美表达。我懂得,完美感觉只能在成就感强烈的时候才能体会,现实生活里它绝对不会因为生命向目标的步步紧逼而随便让追求者一一实现夙愿。
久而久之,多次尝试都很有韵味的歌唱让我倍受鼓动,于是每天早晨的歌唱计划使我养成了将百感聚集在歌声中的良好习惯。感谢生命之间相互的影响和启示,失去了像散文一般形散神不散的大自然的计划,恐怕今天的我不知要潦倒到哪种地步。
反复进行着时时刻刻都可以让灵魂尽可能得到欣慰的对大自然的阅读,从前自己潜心研究过的人间尘世的焦虑在那时已经失活。由野花稗草青滕倾心打造的赏赐我的一副副表情,是我去发现自然是喜是悲的最初动力和影响。自然的年龄比我大了许多,它的神情比起从前就像绿叶变得枯黄,然后注定是渐渐地完全崩溃,离开幸福甜蜜的过去。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十分怀疑当世界的全部花朵全部绿色都坚守不住自己的岗位时,这千年来都不被改写的诗句是否还可以继续焕发生命力?即使金钱的诱惑可以让一个人愿意出卖自己的情感,但是原本神秘的世界变得乏味并且值得回味的色彩早已褪去,一种种自私的回答会让浮躁的世界自己打自己的巴掌,自己宣告自己的末日,谁想要挽救自己,谁就会被动地葬送自己的前程。
像落叶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的一件件琐事,伤心的曲调比不上绝望的旋律,得意的片刻逊色于完胜的季节。总算是少了几分担忧,多了几丝反思和自省;幸好太阳的光亮还可以为我照亮前行的路途,让我不被这既恼人又费时的残败所牵绊。
我期待可以用自己从怅惘中醒来的清醒去警告聪明的朋友,但我有预感在地球村里我只是一只“孤曲自赏”的身上有多处伤疤的小鸟,面临着史无前例的被反训责的危险。可我不会害怕,我相信我未来与浊世的深情告别会引起一时的轰动,不是为我唱颂歌,而是全部的雕刻着讥讽的尖言利语。
时间教练把我从茂密的丛林里拖了出来,它告诉我它最憎恨我像陶潜前辈那样避开世俗的那种麻木,便将我扔到一个望不到尽头的绿色草原。那里有许许多多能让我感动的画面,于是我的神魂再一次陶醉在时间为我安排的景点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骑着奔驰的骏马,不用思考过去没有被解出来的难题,内心一片落寞的安然。
可是好景不长,我和快乐的自我聚会的宴席终究是散了。面对日渐枯黄的草地我没有新鲜的灵感去号召志同道合的文字,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改正别人犯下的错。
八九点钟的太阳变成了五六点钟的霞光,踌躇满志变成了徘徊彷徨,明天的我是否还能继续奋斗在梦乡里,灵魂没有回答我,只是慎重地蔑视地瞥了我一眼。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诗太过曲婉,我想把它改成“怅惘无限宽,流水到泪干。”我不希望因为缺少自己对别人眼泪的关怀而导致一连串的珍珠散落,我可以竭尽全力做到彼此的损失最少。
那些漠视生命的无情目光,最后还是会急着寻找后悔药的。我强烈推荐失去了存在下去之理由的生命吞咽一粒安眠药,这样既不让自己发展得更坏,又不会败坏不合乎身份的常年存在的虚伪,何乐而不为?
为了永恒的充满雅趣的生活,也为了独自悄怆的孤单感觉不再放荡,我宁愿舍弃一直在忽悠世界的怅惘。怅惘虽美,毒害甚大;希望虽日趋渺茫,清醒的意志坚强无比,信念永远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