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这是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写的《醉翁亭记》。文章中的醉翁亭就坐落在我的家乡——安徽滁州的琅琊山上。
寒假期间,我和爸爸妈妈一同回外婆家过年,有幸去琅琊山游玩。到了琅琊山脚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刻着整篇《醉翁亭记》的石墙,我迫不及待地跟舅舅说:“我好想马上就去醉翁亭啊。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舅舅带着我们走上木栈道,很快我们就到了让泉。为什么叫“让泉”?舅舅告诉我:“让泉就是‘谦让’之泉的意思。虽有两个泉眼,终年却只有一个泉眼流出泉水。两眼泉水相互谦让,轮流从山峰间出水。‘让泉’的命名也体现了中华民族谦虚礼让的美好品德。看到你和表妹都相互分享心爱的玩具,一路上山你都牵着表妹的手,让她先到想要去的地方玩。这也是谦让的美德呀!”我和表妹都开心地笑了。
终于到醉翁亭了,她是中国四大名亭之一,有“天下第一亭”的美誉。亭子上书有特别醒目的三个字——“醉翁亭”,跟我之前看过的长沙岳麓书院的“爱晚亭”有所不同,醉翁亭的亭角像鸟儿的翅膀一样,有“大鹏一日同风起”的气势。亭子西侧有苏轼手书的《醉翁亭记》全文,笔势豪放。后人称“欧文苏字”,并为二绝。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在醉翁亭北侧的古梅亭,有欧阳修亲手栽种的古梅,并有清朝李嵩阳题的“花中巢许”碑刻。开始我不能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看了石刻碑文我才明白,原来是赞颂欧阳修的品德。巢许,指的是巢父和许由两个上古隐士。古人把品行高洁、隐居不争的高尚情操,并称为巢许。李嵩阳题刻“花中巢许”,是称赞欧梅有巢许精神,将欧梅比作花中的隐士贤人,也是赞赏欧阳修的高风亮节。
参观完醉翁亭,我们又去了深秀湖游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遗憾我们还没有到达南天门。但是这次的琅琊之行,让我收获很多知识。明白做人要懂得谦让,更要有欧阳修所种梅花般“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的高尚品格。
这里是以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而著名的琅琊山山边有路,路边有泉。我行走在山路上,目览山色,耳闻泉声,可谓两美兼收,风流之至,何况还有鸟语花香呢里泉,即让泉。中国的名泉,经历代高入雅士的品评,载入文籍者不可胜数。而让泉,一自被欧阳修写入了《醉翁亭记》,便与此文共播扬。人们可以不知道种种名目的第一泉、第二泉……而不可以不知道让泉;否则,你准是不曾读过《醉翁亭记》了!在中国古典文学名篇中,怎可忽略这篇作品呢?我敢说,无论哪个读者层,无论老、中、青,男和女,亦无论狂者、猖者,猛然前行者,悄然退隐者,凡读过它的都会发生好感。它并非那种经天纬地、法相庄严的浩漠典章文字,但却真正能够使人爱而不释的.在一个人的仅此一遭的宝贵一生中,如若能为欣赏优美的《醉翁亭记》而沉醉片刻,是完全值得的。
我心中默念起《醉翁亭记》来。用旧时诵读古文的腔调,默念给自己听。
我故意掉队,远落在同游者的后面,如一只孤独的影子。我并不喜欢离群索居,但此时此刻,却必须与人们拉开一段距离,让我能够以我整个的心与《醉翁亭记》的情思神采相交接,相融合。一个外乡人,在琅哪山路上,在醉翁亭畔,在让泉边,重温一番《醉翁亭记》,机会不可多得。这是孕育欧公这篇奇文的地方,今日既然已身临其境,若不心临其文,那将会怎样的遗憾啊!
最初我从《古文观止》上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才十三四岁,对于文中屡屡提到的什么“醉”啦、“翁”啦、“亭”啦.并不怎么理会,倒是非常惊奇于它那一连串的“也”字所带来的形式和声韵的美。《古文观止》评曰:“通篇共用二十个‘也’字,逐层脱卸,逐层顿跌似散非散,似徘非徘,文家之创调也.”这些“也”字在句尾反复出现,构成了此文独特的构句方式,读起来有板有眼,有节有调,越读越爱读,越听越好听。古文中有不少连用“也”字的,如《阿房宫赋》:“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畏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辅辘远听,杳不知其所止也。”但这不叫做通篇连用,《醉翁亭记》跟这有显著的不同。后读南宋洪迈的《聊斋随笔》,书中有一则写道:“欧阳公《醉翁亭记》、东坡公《酒经》,皆以‘也’字为绝句。
坡用十六‘也’字,欧记人人能读,至于《酒经》,知之者寥无几。”苏东坡于欧阳修为门下士,《酒经》在文体上无疑是模仿《醉翁亭记》的,由此可见他对于欧记的折服,但即在当时,读者对于《酒经》的冷淡,是否说明了学生的模仿先生不曾取得成功?—且住,我怎么非议起苏东坡来了,他可是一位大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