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大附中1945届高三(3)班毕业的校友。这正处于一个特殊的年代,它是在日伪统治时期,但是师大附中严谨的校风学风,就在那种条件下,也仍然培育出一批有用之材。
附中的师资队伍是强大的。至今,很多老师的音容笑貌还好像就在眼前。高一时教几何的吴越千(鸿途)老师,给我的印象深极了,他的课讲得极具启发性,善于引人思索。到高三时他又教我们的大代数,这时我找了一本英文原版的范本大代数,自己学习,自己用英文做题,我自学的进度总在老师讲课之前,因此很多地方我在上课时就不再听讲,只拣自己看书时觉得领会不够深的地方,有选择地听一点课,上课时的大部分时间,我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题,我坐在第一排,我的这些作为老师是完全看在眼中的,但吴老师绝不干涉我。有时我也会找到老师问两个问题,他也总会很好地回答我的问题。师生间配合得很默契。在三年中我得过两三次(记不清楚了)某科(数学)成绩特别优良的奖学金。
附中的教学是理论与实践并重的。从高一的生物(李老师),高二的化学(符老师)到高三的物理(毛鹤龄老师),都不只是课堂讲解清楚深刻,而都十分注重实验。讨论这三门课程的实验课,我们都是十分重视并非常感兴趣的。
附中不仅是理科的老师强,文科的老师也都不弱。教语文的徐老师不仅课教得好,对学生的要求也严格,给我们打下了良好的阅读与写作的基础,这可是一辈子受用不尽的啊!在高一时学校开设了文学课,讲授了一些优美的诗词,这实际上是给学生以艺术上的、美学上的熏陶。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日语的课时较重,英语每周只开两小时,但教英语的刘老师还是很认真的。日语有一段时间是日本人教,以后改由一位姓翁的中国老师教,在翁老师的课堂上,是惟一的教师并不认真教,学生也不好好学的一门课。日语成为当时大家敷衍了事,能混就混过去的课,这也反映出了当时学生们仇日的一种心态。
附中是很重视体育的,班级间的篮球赛、排球赛,是经常举行的。另外体操活动、田径活动也都经常举行,这些都反映在校运动会上。
今天回忆起来,我觉得附中教学的特点是:基础知识抓得紧,平时有了比较浓厚的积淀,在考试面前,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就少多了。1945年暑假,我们毕业之时也正赶上日本无条件投降。参加大学人学考试时,日本还没有投降,但形势已很清楚了,所以我们一拨人在高考的前一天竟结伴到郊外游玩,绝没有今天学生们应付高考那种紧张的心情。
中学毕业后,先在师大数学系念了一年。1946年当西南联大及其他几所著名大学都复员回到北平后,我又毅然从师大退学,分别报考了清华、唐山交大、北泽大学三所大学,并没有开始什么系统的复习,就靠在中学的那点知识基础,三所大学都录取了我。这是我应该感谢附中的,感谢附中对我的培养,我之所以能够人读清华大学和附中对我的培养是分不开的。
当然,我这里所说的,附中对我的培养,绝不只是学到了如此深厚的基础知识,而更重要的,是在老师们循循善诱下,逐步知道了应该如何学习,初步掌握了学习的方法,养成了自学的习惯。我觉得这才是附中对我最深刻的教育。希望附中在探索素质教育的征途中,更好地发扬自己优良的传统,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