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楚蔑洛夫辱骂将军哥哥的那些话很快传到将军和他哥哥的耳朵,奥楚蔑洛夫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便向将军家的方向走去。来到将军家门口他拍了拍自己的军大衣,理了理头发,径自走向一个背对着他正在喂狗的人,耍着官腔问道:“我是奥楚蔑洛夫警官,你们家将军在吗?”
那个人头也没抬用余光扫一眼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说:“好你个奥楚蔑洛夫,你少在我这儿装腔作势,你骂我狗是下贱胚子的事现在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话如同一根利刺扎进奥楚蔑洛夫的心房中,他猛地打了个寒噤。就在这时将军乘坐着马车回到了家中。他高昂着头,挺着一个大肚子缓缓地走着,家中所有的奴仆都放下手中的活说着欢迎将军之类的话,奥楚蔑洛夫见势,转了转眼珠子带着哭腔对将军哥哥道:“原来是您,我最近处理公务,都忙得老眼昏花了,您那只狗甚是聪明伶俐,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那个匠人,是我被那畜生蛊惑了......”
说完,他便故作震惊地看向将军,走到将军面前佝偻着背说:“将军您真是威风凛凛,光彩照人啊!”
将军听了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说:“不错不错,有道理。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个工匠让我如鲠在喉,如芒刺背,你一定给我好好的教训他,顺便帮我传传我以德服人的好名声,办得好就给你升官。”
奥楚蔑洛夫兴奋地说:“马上去办!”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将军家。
奥楚蔑洛夫穿过死气沉沉的街道,快步走进了一座废弃房子中,四下张望后钻进了地下室。
“你回来了。”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缓声说道:“亚历山大。”
“行了行了,维克多,你还是叫我奥楚蔑洛夫吧。”奥楚蔑洛夫一屁股坐到地上,回道:“我可不想跟那个狗娘的沙皇三世扯上关系。”
“哈哈哈,那这次?”维克多也席地而坐,前倾身体问道。
奥楚蔑洛夫讲了今天的经历。
“要不是我演的像,我早就被沙皇迫害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奥楚蔑洛夫说道:“他们真应该送我去马林斯其剧院,哈哈!”
“你是说乌拉吉米尔来这了,消息可信吗?”维克多涨红了脸,激动地说道。
“是的,他们家厨师说的。”奥楚蔑洛夫脱掉军大衣,显出极嫌弃的表情:“整天穿这迂腐的玩意真令我作呕。”
“这样的话,你假装去找他领赏,园丁安德烈会接应你。”维克多在地上比划着:“这是他家的地图,逃路时先左转,再这样......”
“这么大的房子,准是个大资本家。”奥楚蔑洛夫痛恨地说道:“爷绝对让他死得不好看。”
“那是,他养着圣彼得堡的走狗,我会去与圣彼得堡的同志们汇合,你可以去西伯利亚躲一阵,但愿你回来时圣彼得堡已经被占领了。”维克多从衣服中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瓶子,说道:“来,出发前干了这瓶伏特加。”
“不用了,等这里插遍红旗时我再回来喝。”奥楚蔑洛夫望着那昏暗的灯光,仿佛那就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这可是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我坚信是可以的。”维克多深邃的目光凝望地下室漆黑的墙壁,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没有阶级的世界,他挺直腰板,字字铿锵地说道,“祝你好运,亚历山大同志!”
奥楚蔑洛夫裹紧大衣,穿过广场,似乎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但在他眼中,闪烁着一束不灭的火光,它必将照亮这个正处于寒冬中的国家。
“乌拉吉米尔将军,今天是我保护了您的贵犬,让它免受坏人的欺凌。”奥楚蔑洛夫弯下脊椎,一副阿谀奉承的媚样,但包括将军也没注意到,他衣袖中反射出的冰冷白光和心中炽热的理想。
警官奥楚蔑洛夫在处理了“小猎狗咬人”的事件后,裹紧新的军大衣,穿过市场的广场径自走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巡警,端着筛子,盛满了没收来的醋栗。警官奥楚蔑洛夫想去席加洛夫将军家报告这件“大事”,并想献上这一筛子醋栗。
他正朝着前走,忽然广场那头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边的是席加洛夫将军和一个妖艳的女人,手里牵着一条大猎狗。
警官奥楚蔑洛夫一惊,快速跑上前去,脚一并,头一昂,手一抬,“啪”,一个十分刚劲有力的敬礼:“报告将军,警官奥楚蔑洛夫向您汇报!”
将军正在与女人说笑,冷不防听到这句话,马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微微抬起眼皮,睬见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的不快和疑惑。身边的一个随从上前一步,在将军耳边嘀咕了一阵。将军这才懒嗽地问了一声:“什么事?”
警官奥楚蔑洛夫见问,赶忙跨上两步,低下头说:“报告将军,刚才……”讲到得意处,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竟眉飞色舞起来,“那小猎狗真是一条名贵的纯种的狗,怪伶俐的,一口就咬破了赫留金的手指头……”
“上!”将军没等奥楚蔑洛夫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皱起眉头喝了一声。大猎狗听到主人的命令,一个飞跳,两只前脚就搭在了奥楚蔑洛夫的两肩上,它伸出血红的大舌头,喷出的腥躁热气直冲奥楚蔑洛夫的脸。
奥楚蔑洛夫吓得浑身发抖,既不敢后退,又不敢上前推开,更不敢与狗搏斗—握紧拳头,或拿出警棍。
“我要你看看究竟是小猎狗伶俐,还是大猎狗伶俐?”将军缓缓地说。
“啊……啊……大猎狗伶俐,大猎狗太伶俐了。小猎狗算什么玩意儿,毛色不好,模样也不中看。大猎狗才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纯种的好狗。”奥楚蔑洛夫无所适从地张开双臂,吓出一身冷汗。
远远瞧去,他似乎要与大猎狗拥抱呢!“哈—”一群人对着奥楚蔑洛夫大笑。
“走!”将军一声令下,狗的前脚跳了下来。将军、女人和大猎狗及随从都走了,只剩下奥楚蔑洛夫呆呆地僵立在那里,新的军大衣的两肩上赫然留下了两个“梅花印”。
“醋栗,将军—”奥楚蔑洛夫突然像从梦中惊醒地叫起来,因叫得急了,变成了“醋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