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日,敌人为了夺回高地,组织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向法卡山反扑过来。各种各样的炮弹倾泻在阵地上,泥土翻过来了,小草被烤焦了,连空气也好象燃烧了。火,火,火,到处是火! 我们排已经在阵地上坚守两天两夜,出发前带的水早就喝光了。敌人的炮火封锁了山脚下的通路,炊事班一时上不来。大家的喉咙都火烧火燎的,连呼吸都感到十分吃力。水,水,水,每一个人都渴望着水! 排长艾日辉卧在三号阵地的堑壕旁,一会儿拿起望远镜观察前沿阵地,一会儿又对着步谈机向战士传达战斗命令。他的嘴唇裂开了缝,一讲话就朝外面滴血。我是排一长的联络员,看他那个难受劲儿,心里就象刀绞一样。
我说:“排长,我去找点水来!”排长没有说话,只轻微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一行动不抱多大的希望。 天黑下来了,阵地笼罩在朦胧的月色里。我顺着壕沟摸索过去,心想:伤员都撤下去了,也许会有水壶留在阵地上。我摸到了一个水壶,放在耳边摇了摇,一点响声也没有,又拿起一个水壶,壶口朝下一倒,只倒出一把干土。它被弹片打穿了。我继续向前爬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陈我在四号阵地上摸到了一个水壶,轻轻一摇,发出“咕咚咕咚” 的响声。这简直比世界上最美的音乐还动祈:有水啦!我高兴极了,象捧着全排战士的生命一样捧着这半壶水,向三号阵地爬去。 也许是条件反射吧,手里有了水,我伪喉咙就感到特朋揭,别说是半壶水蔺就是一桶水,我也会把它喝光。可是我不能喝。
我眼前晃动着排长那带血的嘴唇,耳边响着排长那抄哑的声音。他更需要水呀! “排长,有水啦:” “噢?”排长用怀疑的替光看着我。我摇了摇水壶,他才伸手把我递过去豹水壶挡回来,用沙哑的声音说:“五班刚刚收复五号阵地,他价很辛苦,‘送给他们吧:” 我没有动。排长已经商夭没吃没喝了。今夭上午八点钟,后1`的同志骨著生命危险给我们送来了几块旅行面包,我把面包递给排长,他却"},,“四班在前沿,他们很辛苦,把面包送给他们吧。” 我只好把面包往n}送。圈班长二看到面包就问:。排长屹了没有?" “面包很少,”我撰实视,“择长说你们很辛苦,要让你衬屹。”
“胡闹”西班长火了厂你给我送回去!” 当时敌人的.炮火打褥久拾木起头来,我是把面包装在雇级里,颧着燎海拖过来伪。这样拖来拖去,面包拖成“面粉,了,还是谁也不肯吃,我也很恼火,“四班长,要是平时,我再跑两趟也没事,可是现在”·…” “好,好,听联络员的。”四班长朝我做了个鬼ph7r.f.,向战士们一招手说:“大家来吃面包1"战士们这才把手伸进麻袋,你一把我一把地把这些“面粉”消灭掉…… 想到这些,我用央求的口气对排长说:“排长,你要指挥打仗,就喝了这.点水吧。” “你就送去吧,咳里”排长用手抹了一下唇边渗出来的血水.有点急了。 我觉得再说也是多余的了,不但无效,还会增加他的痛苦。多好的排长呀!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来到了五号阵地。“五班长,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水?”五班长疑惑地看着我,“排长喝了没有了” “喝过了。”我吸取了送面包时的教训。 五班长拿过水壶摇了摇,又塞回我的手里:“你说假话,现在哪来的水呢?肯定是排长舍不得喝,留下来的。” 我急了:“就是喝过了嘛。”
我把水壶又递过去,可是谁也不终我突然想起了副班长,他是我的老乡,我把水壶递给他说:“副班长,你是我的老乡,就带个头吧:” 此时,副班长肩上斜挎着一支冲锋枪,两肋挂着两个轻机枪弹匣,双手端着一挺轻妙正注视着前方,“黄军装” 上印着白花花的汗迹。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说:“好,一看在小老乡的面上,我喝1”他一把接过水壶,拧开壶盖,仰起头就喝。之后又把水壶传给别人……全班战士都“喝”过了。班长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小李,我们喝够啦,这些水该送给排长啦 还能说什么呢?我把水送给排长,排长又把水送给了挖工事的工兵同志。直到晚上十点钟,敌人的炮火冷落下来了,一排上来换我们下去,我去收拾水壶时,壶里还“咕咯咕咯”响个不停。
简析 过篇通讯以半壶水为线索,通迁战士们口渴而互相让水的故事,反映我军官兵在保卫法卡山战斗中,不畏艰难困 苦,表现出高度团结友爱的精神。 文章开头两段描写战争的艰苦环境。我军阵地“连空气 也好象燃烧了,火,火,火,到处是火!”这时,战士们因 缺水,“喉咙都火烧火燎的,……水,水,水,每一个人堵卜 渴望着水!”这些描写,不但交代了故事发生的原因,也为 表现战士们互相让水的精神作了有力的衬托。 写战士们互相让水的故事,主要通过人物的动作和语言 表现出来。如写排长:“‘你就送去吧,咳!’排长用手抹了 一下唇边渗出来的血水,有点急了。”又如写五班长:“五 班长拿过水壶摇了摇,又塞回我的手里:‘你说假话,现在哪 来的水呢?肯定是排长舍不得喝,留下来的。’”这些描写既 简造,又非常感人。 报道中写联络员回忆送面包的情节,是一段插叙,为描 述战士互相让水的故事作了铺垫,同时也更好地突出了文章瓤的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