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放学后,我懒洋洋地沿着公路向家走去。夕阳正好射在我的脸上,使我全身冒汗,汽车驰过后扬起的尘土和着汗水粘在脸上,又让我烦躁得很。沿途看到一串串排队打水秧地瓜的农民,他们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已有好几个月不下雨了,地都干裂了。现在又是种地瓜的季节,水显得比油还贵。唉!我家的地瓜一棵也没栽,真愁人! 好歹到家了,我舀了水正想洗一洗,在南麻中心学校工作的爸爸也骑车回来了。正在做饭的妈妈一听到车响,立刻跑出来:“回来了?买地瓜芽没有?哟,买来了。”妈妈兴奋地去解车子后座上面的纸箱子:“好肥的芽子,这是多少?’’妈妈高兴地问。
“一千五。”“可不少哇!明天可尽够咱秧的了。你快去洗洗吧,看你热的!”妈妈又去做饭了。 “小红,给你配的眼镜!”爸爸说。我赶忙接过眼镜,舀水让爸爸洗脸,然后站在一边,看着我的眼镜,也看着爸爸那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衫…… 吃饭的时间到了,妈妈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拿出了碗,上初中四年级的哥哥还在大树底下用功。妈一边舀饭一边叫:“中华,快来吃饭吧!”又回过头来对爸爸说:“这两个孩子都要考学,可你连管也不管,亏你还是个教师。”爸爸看了看我们微笑着,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妈妈又说:“明天封山放水,咱得把封山上那块地秧完,你只给我挑几担水就行了。唉,水可真缺呀,放一池水,几分钟就抢光了。错过了明天,后天就不放水了,要是明天秧不上,就不用想喂猪了……”妈妈一边吃饭一边唠叨个没完。“明天,没空儿。”
爸爸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又没空?你不是说这个星期天有空吗?”妈妈的高兴劲没有了。“明天,学校开会,今晚我就得把材料整理出来。”“就你能,整天不是上课,就是开会!家里的事你一点也不管。让你买地瓜芽,不知催了几百遍,不是没空就是忘了。好歹买来了,你又没空!这么多地瓜芽,有水我自己秧还行,又没水,我也不管了,烂在这里就是。”妈妈的嗓门高起来。我也随和着说:“爸,明天请个假,您就别去学校了。”爸爸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仍然往嘴里塞馒头。我们知道爸爸的脾气,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我被蚊子咬醒,一看表,11点多了,透过蚊帐看见外屋的灯还亮着。爸爸还没睡,桌上厚厚的一叠材料,一把扇子,一个茶杯放在旁边。
爸爸左手托着下颊,右手写着什么,干瘦的侧影映在雪白的墙上。我多想拿起扇子为爸爸赶走蚊虫,驱走炎热啊!但我又不敢,因为爸爸在工作时,最烦的是别人打扰他。 第二天早卜,与往常一样,爸爸早早地起了床,为我们做饭。吃了饭,爸爸去上班,我们也去上课。刚走到大门口,爸爸又回过头来对妈妈说:“下午,我早些回来,再去秧地瓜吧。”妈没出声。 到了下午,天快黑了,爸才回来。 “你妈呢?”他一进门就问。 “秧地瓜去了。”我说。 爸放下车,连汗也没擦一把,挑起水桶就走了。
【简评】 文章用朴实无华的语言,细腻的描写,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真实而又感人的形象,表现了爸爸一心扑在工作土的优秀品质。“小红,给你配的眼镜。”这一细节言语不多,却包含着爸爸对儿女的一片爱心。爸爸深夜伏案整理材料的情景读后让人油然而生敬意。结尾处更是余味无穷:开完会,忙完了学校的事,又不辞劳苦,挑起水桶去袂地瓜。多好的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