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低头族”,我可太有发言权了。我的奶奶就是其中的一员,常盯手机屏幕,“沉醉不知归路”,手机日夜不离手,抖音快手成必修。直到有一天,眼神君和头脑君抗议连连:视物昏花,头昏脑涨。
医生妈妈判定手机为夺走奶奶健康的罪魁祸首,嘱咐奶奶服药后,把手机长期“囚禁”,直到找回健康为止。可“手机控”奶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答应,暗地里照旧——我行我素。这天晚上,妈妈前脚刚一出门,奶奶后脚就关上房门,于黑暗中“重操旧业”。只见她躲在被窝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宝贝手机,两手并用,一点一按,忘乎所以,沉醉其中,还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身为长孙,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奶认“敌”为友,重蹈覆辙,我要设法帮她找回健康。
“全体脑细胞听令,是时候大显身手了!谁的鬼点子最有效,奖励脑黄金大礼包份!”还是左脑细胞最机灵,抢先献上妙计一一小棋盘老少皆宜,锻炼思维,不伤视力。
我马上翻出闲置已久的跳棋,雀跃着跑到奶奶面前:“奶奶,我看书看得头疼,您陪我下下棋吧!”奶奶看视频正起劲,头也不抬地说:“这种小孩子的东西我才不玩,去找你弟弟玩吧!”“好奶奶,您不是最疼自己的乖孙孙吗?书上说下棋能开发智力,培养逻辑思维能力,难道您不想让您的孙子更聪明吗?”我搂住奶奶的脖子撒娇道。最后,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奶奶勉强答应了。
可才下了两局,奶奶就有点儿心不在焉了,眼睛不时瞄向自己的“宝贝”。看着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发出提醒:“奶奶,想不想把您上周奖励我的一百元赢回来?干脆我们比赛,谁赢一局,对方就给他十元钱吧。”
奖金当头,谁不心动?奶奶下子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锁定棋盘,连胜我好几局。看着老顽童笑出一层层褶子的脸,我心中暗暗得意。可看着越来越少的私房钱,我突然有些心疼。不行,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要奋起反击。好在我和三十六计配合默契,很快就大获全胜。
眼见奶奶兴致愈来愈浓,围棋、五子棋等棋盘家族成员也找上门来,切磋技艺。有时我们平分秋色,有时胜负悬殊。
有一次,我连胜三局,眼看第四局也胜利在望,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只布满褶子的大手,往棋盘上一挥:“这局不算,再来一次!”惊得我胸中的小火苗即将蹿出,好在“灭火器”狂奔救场:“金钱诚可贵,开心价更高;若为健康故,两者皆可抛!”
于是,我一脸灿烂:“只要奶奶露笑脸,孙子一定乐开颜!”
又一轮交战正酣时,不料弟弟杀了出来。他一跃上马,大喊:“冲啊!”顿时人仰马翻……唉,小儿无知无罪,大哥欲哭无泪。
不知不觉中已一月有余,奶奶欣喜地发现头昏脑涨的症状莫名消失,视力也似乎回归正常。我忙不迭地搭腔:“小小棋盘本领强,找回奶奶的健康,找回孙子的智商,数学成绩嗖嗖涨!”老顽童和小机灵哈哈大笑……
我十二岁了。在学校,我是大姐姐了;在家里,我有发言权了;在弟弟妹妹面前,我更威风了;在哥哥姐姐面前,我不再是爱哭爱闹的孩子了。我长大了,我十二岁了。今年初,十二岁的我因心肌炎住进了医院。自然我又成了小孩子的头头。但有一件事却令十二岁的我也感到害怕,那就是扎点滴。越是害怕,越要遭殃。
那天早上,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护士端着托盘走进了病房。显然,她是来给我扎点滴的。护士挽起我的一只袖子,系上皮筋,在我的手背上涂了一层消毒药,然后拿起了针头。她深吸一口气,针头扎进去了。我的血管细,加上护士经验不足,结果扎了半天也没扎着。我只觉得手上皮肉被来回挑着,偶尔觉得那小小的针头使劲往肉里扎了扎,随即便是一阵钻心的疼。不一会儿,我的手就被扎紫了。护士抬起头,带着歉意地说:“还是没扎着,再扎一针吧。”我感到她那只握着我的手在微微抖动,便对她甜甜地一笑,安慰她说:“阿姨,您别紧张,放心扎吧。我不怕疼,我十二岁了。”
护士见我那么体谅她,放松了许多,信心也上来了,用赞赏的口气说:“真是个大孩子了,懂事了。’,又是一阵刺痛,总算扎着了。护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着她额头上渗出的一层细细的汗珠,我又一次对着阿姨甜甜地笑了。因为我知道,笑容能够给她安慰,也是对她努力工作的一份褒奖。
虽然我的手疼得厉害,我的笑容却一直挂在脸上。笑,甜甜的笑……护士从我手上解下皮筋,用胶布固定好针头,然后把针具放进托盘,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她又一次回过头,笑着说:“谢谢你,好姑娘。”猛然间,我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我已懂得了怎样关心体贴别人。我心中感到一阵骄傲与自豪!噢,朋友,我再一次告诉你:我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