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很开明,他给我足够的“自治权,。。聪明的小孩不用大人多说,自己明白该怎么做。”他这样说。这种“放任自流”的教育方式使我们父女一直相处得很好,当然小磨擦也是有的,特别是为自行车的事。
自行车是我自小就认识的。那时,由于身体不好,爸爸常推着它带我去医院看病;车前的横杆上特意安装了座位,每天早晚我坐在上面由爸爸护送于保姆家与自己家之间。坐在车上,是我最得意的时候,只要“叮铃铃”一响,所有前方的人都让出道儿让我们走。人一兴奋,话就多了。一次驶过一条漆黑的马路,由于讲得太累想让脚歇歇,却一不小心轧进了前轮,于是乎,空中一个漂亮的360度将一对可怜的父女送进了医院。还好,奶奶做的厚棉鞋使我只伤了筋擦破了点皮,倒是自行车断了12根钢丝。
上了小学,我成了公交车上的常客,与自行车进行了为期五年的“暂别”。到了初中,身边的同学成为“自行车族”的越来越多,看着她们潇洒自如地来来去去,从不需为等车而焦急万分,我也想加人她们的行列。当我向爸爸提出我想买车的念头后,他出乎意料地反对:“不行,骑车危险!”“我会骑啊,8岁时不就学会了?”我以为他对我的车技有所担心。“不准就不准,那条路车很多的。”爸爸不容商量地回绝了我。
越是不肯给我买,我就越是要买。从初一到初三,为自行车而发起的“暴动”不下百次,每次都是我以失败告终。而此时的理由早已不是为了寻求那悠闲感。初三的每个周日,我都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参加提高班,因为乘车不方便,就由爸爸用自行车送。天冷时,他的红鼻子更红了;天热时,一件薄薄的衬衫往往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最令我难忘的是参加中考的三天,从考场到家里足足半小时,爸爸一天要驮着我往返两次,衬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看着已四十多的爸爸弓着背奋力地踏着车,坐在上面的我又于心何忍?同时,我也明白爸爸的担优所在。他最小的弟弟,我的小叔叔风华正茂时死于车祸,而当时他正骑着自行车。从此,我家一致反对小一辈骑车。虽然家中如此规定,可我却不能以此而使自己心安理得地坐在车后—尽管那是我很喜欢的。因为“孝”不仅仅是顺从,更有体恤。
去年秋天,我终于说服了爸爸,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如果你以为我从此成为“自行车族”的一员,那么你错了—买了自行车并不等于就可以骑自行车。每天,我仍然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上学,也许路人见了我这上了高中的“超龄儿童”还在享受着这样的“超级”护理,恐怕会发笑;偶尔在爸爸的陪同下,我也能自己骑车,可绝不允许在视野之外独自骑车。但不可否认,我已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相信在不断地“实战演习”之后,最终一定能获得独自飞翔的权利。
破旧的自行车仍在“吱咯咯”地向前蹬着,望着爸爸的背影,我感到无限沮暖,却又不得不发出叹息:何日起,束于高阁的新自行车能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