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形容得凶险难测的中考“呼啦”一下子三天全过去了,好像就在我耳边吹了一阵风似的。随着人流走出考场,我觉得神经迟钝而麻木。随后我立刻向老师请假去北京。我没有害怕什么,向来的分数告诉我绝对没问题。
从北京风风火火跑回来,掐指一算,已过了半个多月。我若无其事,妈妈却急不可耐地要查分,事后,同事们都开玩笑怪我妈,说她干吗不等等。非得在6月26号查个626分,我笑笑。不用翻成绩单,闭着眼我也能算出626分比我以前拿到的分数低多少,还能准确到0。1位。但我只是笑,不说一句话。妈妈不停地问我你怎么搞的,面对她焦灼的目光我简直觉得快要崩溃了:我心里有个声音大喊我知道我全有数,中考一下来我就全知道,你不知道暗地里我心里有多难受。
分数摆在那儿,反正不会动了,填志愿前几天,我乐得逍遥。到处玩:去冲浪、溜冰、逛饭店……好像要把以前恶补一番。等到实在没事可J厂时,我就躲在房里看电视,从1台到39台,我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时。我觉得心里空空的好难受。我想哭,但这一念头刚萌芽,我就翻身起来,跑到水盆边去洗脸。听那“哗哗”的流水声,我觉得心底好像也有什么在涌流,湿湿的。
填创占愿。老师不厌其烦地开导我们,要我们留在一中。我心里有点动,去试探Renna(还没等我那番话的过门说完,Rem就笑我一立场不坚定,简直是根墙头草,我想想,也是。从小学家长就开始灌输,初中就开始梦想,要进三中要进三中,而今怎么动摇得如此之快?我后怕自己差点稀里糊涂吃了这颗糖衣炮弹。
随后就没什么事了。等呗,再不就是玩,我惊奇地发现我居然连唐泰斯都忘了是谁,而《基督山伯爵》是我以前翻烂了的一本书_我感到无所事事对人对己都没什么好处。我决定抓紧这一个半月做点我想做的事。于是不管爸妈怎么看怎么想,我无所顾忌地把画笔,CD、杂志,甚至丢了四年的小提琴统统搬了出来。
七月底,通知书终于到手了,当我走进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办公室时,班主任正伏案工作。我不免悸动了一下,但仍非常平静地说:“老师,我来拿通知书。”老师忙不迭地开抽屉,准确地一下子抽出了找那张。想必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老师多关注尖子学生,很正常。我打开通知书,里而一夹着分数条。老师满怀赞扬地夸我说嗯不错不错,语文112分全市一单科状元。那一刻,我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按想好的步骤微微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您辛苦了。”这话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走出办公室,我望着夏日明媚的阳光对自己说,我没有理由不快乐。
拿着通知书我走进三中校园。满眼的苍翠让我恍恍忽忽。我觉得像在梦里一般,但周围的一切又都如此真实。我梦想了一遍又一遍的习坎园呵,我曾想过走进你该是何等虔诚,何等激动,我曾多少次在大门前望而却步。可今天,走进你竞如此平淡,如此轻易!校园里是那样静谧,连风也好像停止了脚步。阳光在我头顶上跳跃,伴随一缕缕沁人的芬芳。站在高大的教学楼前。我捏着那张通知书,心里隐隐约约起了一丝骄傲:我毕竟是圆了一个梦呵。一中和三中,仅仅是隔街相望,我自己清楚为了走过这段距离,我付出了多少代价。这一切,星星知道,台灯知道,闹钟知道,那一堆堆草稿纸也知道……
一阵风迎面而来。我忽然意识到我该走了,我已经停留很久了。校门口我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昂首挺胸地走进大学校门,披着七月金色的阳光。
攥紧手中的通知书,我想:那是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