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蝉
那个临风吹薯蝉的老人,早已从王维发黄的诗中溜走了。
果子成熟之日,暮蝉,不再去唱夏日里那个昂奋的高调了。
有风携着晚祷的钟声而来。
落口卜翩翩而下,你循循善诱之态。
于是在蛙鼓的奚落声中,暮蝉骑上黄叶,走出凄冷的视线。
暮蝉,一岁一枯;
秋实,一岁一荣。
脚步
沉湿的是那新雨后踢邀而来而去的脚步,声声,叩醒江南铺着绿苔之梦的青石板路。
江南的春衣抖落了秋别的泪水。雕花窗后的枫枫倩影,是少女丰腆的企盼,盼心上人快快穿过小巷阴冷的目光。穿过那条悠长的乡路相会,于淡青色的屋檐下。
有调皮的小男孩,斜挎着鼓鼓囊囊的家长的希望,嘴里仍咀嚼着那个尚未完全消化的美梦,一路小跑,像是去追赶那追不上的上课声。
老婆婆的竹节手杖沿着自己昔日的思路不停地嘀咕着,她也许是去寻找年轻时遗忘的池塘边的一双红绣鞋。
江南的秋天,声声脚步,点缀如画的山、多情的水。
呼唤
青山依旧在,而烟雨中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却已不知何处去了,似春之桃红。
江南之秋,依然出落得这般水灵了,像对面山坡上采茶的村姑,在那为秀峰翠竹所唤醒的意境中,她回眸一笑的魅力,便永远地倒影于我记忆的深处了。
步人秋晨,每每,陶醉于这松针穿引的童话世界。袅袅炊烟升起的关于秋天的话题,多如枝上的果,由你摘,任你采,待酿成十里职香的老窖,不饮自醉、自乐。
且聆听那遥远又遥远了的樵歌,一遍逍,好像双手卷成的话筒,向着秋日的远山—呼唤。
回音,漫长地,在江南、在我的耳畔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