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1953年生人,快七十了,住在我隔壁。平时就爱搬一把安乐椅坐在院子里,一边溜他的鸟,一边晒太阳。据说他以前是个警察,立过二等功,但不认识的人看着老王天天慵懒的晒着太阳,还真就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呢。
老王每天只往楼下一坐,路过的老头老太都会停下来和他聊两句——老王人缘挺好,平时和别人不争也不吵,而且他当警察的时候,没少为这院里的人服务。
这天,院子里来了两个年轻人,淡黄头发,夹着篮球,手上拎着啤酒。两人迈着大步,有些醉醺醺地朝篮球场走去。
老王正在摸着他的鸟呢,看见这两人,扭头对旁边的老杨慢悠悠地道:
“好家伙,看这样子,你看这俩是要霸人家的场了。”
老王还真说中了,话音未落,二人已经进了球场,站在篮筐底下,盯着场上的小朋友。还卷起袖子,展示他们手上的纹身。
“您也别凑这热闹了,”老杨知道老王想去阻止二人,俯身去喂他的鸟,一边轻飘飘地劝道,“这么大岁数了,跟两个醉汉去计较,您不怕您这老骨头出事儿?”
“老王?”
老杨一抬头,老王已经跑过去和二人理论了。
也是径直走进球场,老王站到了那几个小朋友的身前。
两个醉汉看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矮壮的老头,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嚣张气焰,拿着球在老王面前威胁似的来回比划。
老杨也不再去看老王了,我看他倒不是不关心老王,估计是害怕老王被两个并不清醒的人殴打。院里的其他人也都和老杨一样,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老王要去管这种闲事。
既然院子里众人都不敢去与两个年轻人争辩,老王也就只能“单打独斗”了。
老王和两个人地“斗争”的确有点惊险。两人手中的酒瓶子举起又落下,落下又举起,我作为旁观者的心都悬了起来,但老王,矮对方半头的老王,并没有退缩。
奇迹般地,不知道老王用了什么手段,两个年轻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球场,酒也醒了几分。老王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跟了出来。旁边的老头老太见老王没事,都围过去叮嘱他注意安全。倒也没人把他当作一个逼退坏人的英雄来庆祝。小院再次恢复了和谐。
老王是英雄吗?别人不觉得是,但我看是。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舍身为人的英雄,漫威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其实并不能代表所有的英雄。有的英雄很平凡,是大别山中寒窗苦读改变命运的儿童,也是医院里把呼吸机让给年轻人的老人。也许他们的事迹会永远不为人知,但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英雄不必轰轰烈烈,更多的英雄一辈子都是平凡的。我的邻居老王,一个67岁的老头儿,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英雄。
在我们学校里,各个角落都传出了欢乐的声音。同学们正在迎接1953年的来临。一走进初中部,就听见一片年轻人的笑声。教室里布置得可真美丽,让人想起了百花齐放的春天.队员们穿着新衣服,戴着红领巾,苹果似的小脸,显得格外活泼可爱!
在第十五教室里,初一一班和六班的小同学团聚在一起。教室的天花板上,装饰着五彩的纸带,四周围还挂着一圈同学们自己剪的小纸人。同学们来来往往地跳着跑着,这些小纸人随风跳动。开会了,首先是授给新队员红领巾。新队员在毛主席像前庄严地宣誓,要“时刻准备着!”在大家的掌声中,她们接受了红旗的一角—红领巾。接着,文艺节目开始了:海军舞、新毅舞、唱歌,最后是贺思容跳“快乐舞”。她的步子是那么轻快,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真把大家的高兴劲儿给跳出来了。
在卓娅班里,同学们正赶着给志愿军叔叔写信,做慰问袋。慰问袋里塞满了笔记本和日用品,还有她们最爱吃的糖果。信封里装上了精制的贺年片,她们把自己一年来的进步写在信上。她们说:“叔叔们,1953年到来了。我们要用更好的学习成绩来迎接它。请等待着我们的新的进步吧!我们也在等待着您的新的胜利消息。”这一班的晚会就叫“过年不忘志愿军”,她们要在1953年的前夜,把快乐遥寄给在朝鲜坑道中作战的最可爱的人。
高中部也是同样的热闹,高一一班的同学正在演《小二黑结婚》。高二三班的同学们正在她们的小院子里唱歌、跳舞、放鞭炮。她们向学校提出了保证,一定要用努力学习,来迎接1953年。从元旦那天起,她们就要订出沮课的计划,胜利地完成这一学期的学习任务,同时还保证睡眠,保证休息。她们把决心写在纸上,送到了校长手里。“叔叔们,1953年到来了.我们要用更好的学习成绩来迎接它。请等待着我们的新的进步吧!我们也在等待着您的新的胜利消息。”这一班的晚会就叫“过年不忘志愿军”,她们要在1953年的前夜,把快乐遥寄给在朝鲜坑道中作战的最可爱的人。
1953年的第一声钟响了,她们又回到现实中来。她们已经把给毛主席的信写好了,第一个去给毛.主席贺年。信上说:“亲爱的毛主席:我们再一次向您保证,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将要更好地去完成学习任务。”
1953年,尚老师教我化学两年,高三时又做过一年我的班主任,我一直是化学科代表,与尚老师的接触较一般的同学多一些。直到他去世前夕,历时四十多个年头。我对化学的热爱,使我最终选择了化学专业,这都与尚老师分不开的,他是我的长辈、恩师、益友。
上尚老师的化学课,我认为是一种享受。他授课时的一丝不苟、循循善诱、声音抑扬倾挫、铿锵有力,讲台上整洁、条理。娴熟的化学试验技巧,批改作业认认真真,对成绩较差同学的耐心辅导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记得有一次讲到酒梢的挥发性时,他首先问:“谁参加过运动会!”我举起了手抢若回答:“我!”问:“擦过酒精吗?”答:“擦过”问:“什么感觉?”答:“感到凉,赛跑时步伐轻快多了。”尚老师说:“对!为什么感到凉,因为酒精有挥发性;带走了热量。叹他总是能用日常生活中的事讲解一些化学原理。
讲新课之前,一开头总是大声提出问题,然后提高声音说:“想—想—”给我们留下积极思考的时间,然后才转人新课,很自然地由旧的知识点向新知识过渡。
当我学习了金属钒的发现过程时,我异常激动,曾写过一首诗,《女神—钒娜第丝》并将此诗写到了周记上,我写到“我热爱化学,这是一种奇异的爱情,我要将终生献给化学事业。我会把碳变成金刚石,我要发现比金属娜更难熔化、比橡胶更具弹性的物质……”尚老师在周记上用红笔认真地加了批语:“你提到一些问题有的是难以解决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学好当前各科的基础知识。”并找我做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使我从对化学的狂热回到了现实。
高三快毕业时,我母亲去学校参加了如何填报志愿的家长会,会后,尚老师对我母亲说:“冯娟的化学课学得比较突出,我希望她报考化学专业。”后来,我毅然报考了化学专业。在尚老师的影响下,我班的祁黛君、郭金雪、二班的迟锡增、三班的曹居东都学习化学专业,并取得了卓越的成绩,这也是与尚老师的优秀的教学方法及对我们的帮助分不开的。
我在南开大学时,经常经尚老师写信,汇报我的学习、生活情况。有时,也能接到他的回信。自从1957年我被错划为右派后,为在政治上不影响老师而被迫中断了联系。1979年落实政策得到改正以后,我才敢去探望尚老师,时隔22年,他竟然一见面就喊出了我的名字,对于他的学生,他是如此熟悉。对于许多同学他都能记得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他惊人的记忆力令人叫绝。
1982年春节开始,我毛遂自荐做我班校友活动的组织者,至今已近二十年。每年都要组织几次聚会,如去尚老师家探望、聚会、去学校活动、去北海玩、在全聚德给尚老师办70大寿等。
因尚老师孑然一身,我们更格外地照顾他,经常给他送食品、送日用品。我们深知尚老师膝部有病,赵汝光由北大骑车往尚老师家送一把工艺藤椅,尚老师爱不释手,一直用到逝世夕。他在病中生活不能自理,我班尤素珍、李兆瑞送去了带盖儿的马桶,解决了燃眉之急。
尚老师爱僧分明,指点社会时弊,如社会风气败坏、社会秩序混乱、社会分配不公平。每每提起一些不良现象,他都表现得深恶痛绝。
1998年春,尚老师住院期间,我去宣武医院探望他,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58届的陈伟星曾经给我两万多块钱,让我请保姆,提高生活质量,买营养品,我一分都没有动,全部存起来了,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我要将它捐献!”尚老师生活俭朴、节衣缩食。但对人并不苛求,富有同情心。在他家的院中,有一对年迈的高氏夫妇因无房屋居住,尚老师让他们住在他家的东屋,不取分文租金。
尚老师爱岗敬业,热爱教育事业。他说:“如果下辈子让我选择职业时,我还会选择教师。因为,我所面对的是有生命的人,我对他们笑,他们会对我笑……这是一种特殊的产品—人才。”
尚老师谦和平易,待人以诚,对学生了如指掌,他很重视教育方法。记得有一次上化学试验课,我班同学周瑞芬因家中有事迟到了,她很害怕、很窘迫,无所措手足,不敢进教室。当尚老师发现后平和地说:“进来!坐下吧。”虽然只说了五个字,但总比当众大声训斥的效果要好的多。事隔多年当周瑞芬回忆起此事时,她的内心对尚老师仍然充满了感激之情。
尚老师虽然对教课如此认真负责,经常备课、批改作业到深夜,但对生活充满了乐趣。他喜欢京剧,周末经常去听戏。年轻时喜欢踢足球。他博览群书,家中被书报簇拥着。喜欢集邮,知识面很宽。退休以后,仍订阅十多种报纸、杂志,他还经常大声朗读报纸。
2000年1月,尚老师因病辞世。我们陷人悲痛之中:
赵汝光同学亲自用鲜花做了小花环,我们每个同学都在尚老师的遗像前献了鲜花。
周瑞芬写了挽词:
四十载拼春雨勤育桃李,
跨世纪为人梯垂范后学。
这正是对尚老师终生的最好评价和真实写照。
我们怀念恩师—尚兴久老师!我们将踏着他的足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