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星期天,街上人颇多,我夹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被挤拥着前行。街旁有几个衣衫槛楼的乞丐,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装钱的纸盒,里面不过尽是些分角票子,有的还郑重写一段自己的不幸遭遇。这样的乞丐我见得多了,有的还是身强力壮的“弱冠”、“而立”之年却也低声下气沿街乞讨,让人觉得龌龊;况且又有文章披露“真假乞丐”事件,于是我对乞丐帮便很有成见,总以为那不过是哄哄骗编一类的。路上行人也很少对这一街头群体投以一瞥,或许也是司空见惯或存着与我一般的见解。如此,那些呆板的,只是“守盒待钱”的乞丐便连存在于路人眼前的空间也没有——他们的存在早已被有意无意的忽视。
我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坐在最前面的乞丐,那是一个老翁。精神极为颓唐,枯瘦的身体,好几处的骨节明显地空丰收,似乎只有一层皮贴在骨头上,骸麟一般。一道道沟壑交错的皱纹填满了脸,深深陷人了皮肤里,老人用手扶着他那一团乱蓬蓬脏兮兮的胡子,半闭着眼,拘楼着身躯,尤如一座干枯的木雕像。离他不远有两个小乞丐,稍长的看起来不过十岁,那年幼的大约有五六岁,好像是姐弟关系。那姐姐低着头摆弄着又长又黑的指甲,弟弟则挺憨,两手抓着块黑乎乎的帕子,用牙使劲咬着不放,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光却很呆滞,一动不动地盯着人们川流不息的脚步。我看见他那干涸得几乎毫无血色的小嘴分明充满着对食物的渴望。
一位Moderm女郎挽着一位高大的先生走了过来,飘来的浓浓的香气使我近乎窒息,女郎扬扬手,“潇洒”地把手中剩下的大半块蛋糕扔在离老乞丐不远的地上,老乞丐精神一振,迫不急待地爬过去捡起了蛋糕,这时街上传来几声冷笑。
那蛋糕就贴在老乞丐的嘴前,他贪婪地不停地嗅着那蛋糕,张开了口,但老人没有咬下去。他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小乞丐,把蛋糕递给了他们。小孩诧异地望着老乞丐,但终经不住美食的诱惑,接过了蛋糕,姐姐把它拼成了两块,分给弟弟那块大的,然后姐弟俩便狼吞虎咽地嚼起来。老人慈祥地看着这对姐弟,笑了。
我看着这一幕情景,一种异样的滋味沉淀在喉头,苦甜难辨,难道这也是人间的爱?我无言地从口袋中掏出五角钱把它放进小乞丐的钱盒里。